暮春的棉国边境风沙卷着枯叶,苏瑶攥着飞鸽传书的手青筋暴起。纸上\"付家双稚被劫\"的字迹刺得她眼眶发烫,腰间的天道经玉简随呼吸泛起微光——那是她以半甲子功力封印的自然之力。
\"战哥!\"她拍开书房门时,郡王付战已在廊下牵好踏雪乌骓。两人默契地甩镫上马,马蹄溅起的泥点在暮色中凝成暗红轨迹。
三日后的废祠里,腐木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苏瑶刚跃过断墙,便见两个瘦小身影蜷缩在石案后——正是付亦连与付亦春。他们颈间勒痕青紫,却在看见苏瑶时绽开笑靥:\"大娘!\"
\"是苏大帅...\"付战按住腰间横刀,目光落在祠堂角落。苏尚武斜倚着剥落的壁画,手中吴铛的断刀还滴着血。这位棉国第一猛将冲他们颔首时,苏瑶已 knelt给孩子们输送灵力。
\"脉门无碍,只是受惊...\"她指尖抚过付亦春额角的擦伤,忽然听见付亦连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要看吴铛他们死!\"七岁的男孩攥紧拳头,眼里燃着不该属于孩童的狠戾。
付战蹲下身想抱儿子,却被小身子猛地推开。苏瑶按住丈夫的肩膀,抬头时眼中已腾起青色灵光——天道经的纹路正从她眉心向四周蔓延:\"娘带你们去。\"
荒漠深处的贼窝燃起冲天大火时,吴铛的刀正架在最后一个喽啰脖子上。这个满脸刀疤的匪首看见苏瑶踏着火光而来,忽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天道传人又如何...你敢用全力吗?\"
付亦连的手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伸出来,紧紧地抓住了苏瑶的衣袖。他的手指紧紧地扣住苏瑶的衣袖,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挣脱一样。由于太过用力,他的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苏瑶的皮肉里去了,苏瑶甚至能感觉到那尖锐的指甲刺破了她的衣服,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苏瑶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见他的双眼通红,像是燃烧着一团怒火。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充满了绝望、痛苦和愤怒,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就在这时,苏瑶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雪夜,她在尸堆里发现了这对可怜的遗孤。当时的付亦连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他的姐姐则紧紧地抱着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寒冷和风雪。
苏瑶心中一阵刺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手伸进袖子里,摸到了那本一直被她带在身边的天道经玉简。这本玉简在她的袖子里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她什么。
苏瑶忽然轻笑一声,她的笑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她缓缓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地掠过付亦连的眼角,温柔地说道:“记住,力量不是为了毁灭。”
青色灵力骤然化作藤蔓破土而出,在吴铛刀光落下的瞬间缠住他手腕。苏瑶旋身时带起的风卷散沙雾,露出她身后结印的双手——那是被禁的\"自然审判\"。
“以天道之名,判尔等……”她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一般,在这片天地间轰然炸响,其中所蕴含的灵力更是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然而,就在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发生时,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这一切都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付亦春不知何时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仿佛那声音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折磨。
就在他这个动作完成的瞬间,她的声音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变调。原本如雷霆万钧的气势,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和扭曲。
而与此同时,那原本如怒涛般汹涌的灵力,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控制。它们化作无数条绿色的藤蔓,如毒蛇一般迅速地朝着吴铛扑去。
这些藤蔓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眨眼间便已抵达吴铛的咽喉处。然而,就在它们即将触及吴铛的一刹那,却像是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猛地转向,如同灵动的蛇一般,将匪首紧紧地缠绕起来。
眨眼之间,吴铛便被这些藤蔓捆成了一个茧状,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他们会被送去棉国刑场。\"苏瑶转身时,额角已沁满冷汗。付战默默递来丝巾,却被付亦连抢先扯过,踮脚给大娘擦汗:\"大娘的法术...像星星。\"
暮色中,付亦春趴在苏瑶肩头打盹,付亦连却固执地在付战马上回望燃烧的贼窝。苏瑶摸着孩子发顶,忽然听见付战低笑:\"当年你师父若看见你为了孩子破戒...\"
\"天道经的真谛...\"她望着漫天星斗,指尖掠过付亦连攥着自己衣襟的小手,\"从来不是杀戮。\"
马蹄声渐远,荒漠的风卷走最后一丝血腥气。两个孩子的鼾声混着付战的轻笑,在苏瑶运起灵力为他们御寒的光晕里,凝成比天道经更温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