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藏骥刀法淳朴,上中下三路交击,每每出招直指要害。
丑座则为大开大合的打法,进攻有余而防守不足。
两相较量之下,丑座逐渐疲于抵挡,腰间挂彩。
“冯藏骥,大家数年交情,你却做出这等有悖门规之事,实该五雷击顶!”
叫骂间,斧头抡出一个大圆。
冯藏骥反手以刀相迎,却被斧头“铛”地一声震得手腕生疼。
情知其怒气飙升,不可硬接这几招。
双脚急点,在椅子上借力,又在墙上蹬了几脚,腾挪到了另外一边。
“我看你还能挥出几斧来!”
丑座已是强弩之末,全力出手也不外乎三板斧而已。
提气在屋内追了两圈,连冯藏骥的毛都没摸着。
又气又怒。
“狗贼,有种别跑,躲来躲去,算什么英雄好汉。”
冯藏骥见丑座已经气喘吁吁,狞笑不已。
“阎王有请,只怕你躲之不过!”
双手执刀,势要一个回合将之拿下。
此时的二人之间,多出一股江湖侠客的气氛来。
只站定当场,都在寻找对面的破绽,那利刃之上寒光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丑座眉梢汗水下滑,直往眼角钻,刺得他眼皮狂跳。
好机会!
冯藏骥抬脚疾行,眨眼五步,近身一式横扫千军。
丑座闭了一只眼,举斧便挡,打算趁机反手回敬同样一招。
“啊~”
单眼出手,角度有所偏差。
被冯藏骥一刀斩断手掌,斧头落地,又砸在丑座脚背,一阵撕心的痛感窜上灵台。
“纳命来!”
冯藏骥反手又是一刀,直接砍进丑座脖子,抽刀挽花。
丑座轰然倒地!
“好手段!”
范希文看得起劲,不由得拍手叫好。
“兄弟客气了,为兄去去就来!”
冯藏骥转身出门,又去寻申、寅二捕头。
“莽子,你能打赢他不?”
范希文戳了戳莽子的屁大肌。
莽子扭动了两下。
“他比金三立那老头可差远了,队员里就有不少比他厉害。”
言下之意,此时的莽子已经将眼光对准了宗师。
陶广华心中骇然。
金三立是何等人物,眼前大汉不知有没有双十年华,就敢拿宗师出来比较。
听他话头,似乎还与金三立交过手!
当即对范希文这位魔人佩服更甚。
能降服这么一群汉子,比之传说中的神人童枢密,估计也不逊色。
陶广华所比,乃是撇开一切外力进行比较。
之所以说童贯是神人,乃是由于他纯属一介阉人,却能在各个战场中屡屡得胜。
“出去瞧瞧。”
范希文准备去外面再看看情形。
“大人稍待,容我讲几句。”
陶广华急忙叫住范希文,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
范希文皮笑肉不笑地道:
“朋友,你似乎表错情了。”
“日月可鉴,我自然不敢与大人谈忠心。但为自己计,也不得不向大人求一条出路。”
说话直白,一点也不掩饰。
“我一个白身,能帮你什么?要求功名,不如去找找六扇门交好的大人们。”
陶广华也知晓这个道理,不过他就是觉得能在皇城司说得上话的,总有办法谋取官身,就算不做官也能得一条好路。
“大人们与我等只是利益相关,并不会伸手帮这种忙。
而且依我猜测,往后六扇门也要仰仗大人你的鼻息,我这么做无可厚非,冯藏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段话让范希文好笑,陶广华说冯藏骥不省油,他此时的作为,处处想取冯藏骥而代之。
在这两天的搏斗中,这位陶公子一向明哲保身,时时刻刻站在安全位置,还能谋划后面的得失。
“我看你的排量更大一些。”
陶广华愕然,不知范希文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也就是你更费油。”
排量大更费油?
陶广华思索了一阵,感叹自己读书太少,不知道范大人这句话的出处。
“水往低处流,学生也是无奈之举,科考无望才落到这般下场,但自问还有一颗报国之心。”
“行了,这些官方语言你以后同六扇门的说去吧。”
范希文让莽子开路,往外面而去。
也是为了堵住这里的逃跑路线,以免有人伺机躲藏或偷跑。
陶广华喜上眉梢,姿态更低。
“多谢大人!”
痦子拍了他的肩膀。
“书生,低调....低调......”
只说话的这一时间,外院形势已经数变。
起初冯藏骥的人占了上风,外厅的高手们出去后,又被压着打,此时冯藏骥加入,又扭转了局势。
只要两个捕头其中之一被拿下,局势便会瞬间崩溃。
范希文不是没见过大场面,沱江边、幕阜山、往生寺的规模都比这大。
但要论作战素养,还得是六扇门的更胜一筹。
能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怎么也该有这般势头才对。
“痦子,你们比这人如何?”
痦子此时已经不是昔日的痦子,他们经过了夜以继日的训练与摧残,早都没了以往的流气,而是正规行伍之气。
看眼前这些人,不过土鸡瓦狗。
“先生,你多少有些埋汰我等了。”
“哟呵?看不出来,你们现在如此骄傲了么?”
痦子连忙摆手。
上次先生说了这话之后,队员们一日三十公里负重疾行,连续搞了一周,累成死狗。
“那好,痦子,下周集训,负重三十斤,疾行五十里往返。”
痦子摇头叹息,这他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打斗渐进尾声。
冯藏骥原本要针对那两个捕头,见场面太乱,干脆以捉杀其余快手和干事为主。
申、寅二人被未、酉缠住,分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腹们倒地。
边打边退,准备夺门逃走。
才刚打开门,就被外面的长枪逼了回来。
原来竟是冯藏骥早有准备,让亥座带人埋伏于此。
“不打了!我等束手就擒!”
申、寅二人收了手,贴墙而站,身边只剩了六七人。
这一晃眼时间,场内又倒下数名心腹,让他们心痛无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冯藏骥叫停了打斗,他这一边战损只能算少数,也是占了对方星夜回程,人困马乏的优势。
“范兄弟,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范希文只站在屋内,面也不露。
“顺者昌,逆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