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儿揉着发红的额头,龇牙咧嘴地低声嘟囔道:“舅舅那点花拳绣腿,上了擂台怕是要被人抬着下来......”
杨错笑着摇了摇头,他背手于身后,柔声解释道:“你舅舅悟性一点也不差,他入了高级场的决赛,而且夺冠的可能也是很高的。”
元儿挠了挠头,疑惑地望向杨错:“就他还能入决赛?”元儿见杨错耸了耸肩,便接着问道:“那他怎么还在这儿?高级场的决赛是下午才开始吗?”
杨错还未答话,一旁的邹云溢便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傻小子,高级场哪像你们那样小打小闹的,打完一场还能活蹦乱跳地接着打第二场?”
“可你们不也是一场接一场地打吗?”元儿歪着头,更加困惑了。
邹云溢夸张地叹了口气,摊开双手作无奈状:“是,也不是。我们高级场肯定也是想速战速决啊!可——”
他指了指前方安静的三座擂台,“每场打完,擂台都被刀剑之气削平了半尺,工匠们连夜修补都来不及,哪还有场地让我们接着打第二场?”
在几人热切的讨论下,时间流逝的飞快,少年擂台赛初级场渐入尾声。
幕云亭与柳鸣舟接连挑战且望尘,却双双落败。最终且望尘夺得亚军,幕云亭位列季军,而柳鸣舟遗憾退场。
赵先知宣读过领奖时间与场地后,少年擂台赛便已临近结束,元儿一行人离去,大将军单独来寻到了赵先知:“老赵,齐阳给你写的信,你看到了吧?”
“没有,烧了!”赵先知头也不抬的答道。
“骗鬼呢?”大将军李青撇了撇嘴,“就以你书仙本事,就算真烧了,也能看到信中的内容吧。”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你那愚笨的弟子……轩辕高旭,才会相信你是真烧了。”
赵先知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点头认下,只是冷傲的看着大将军李青:“有事说事!找我做什么?”
李青闻言也不生气,喃喃道:“元儿筑元境四层的修为,竟然以灵力化形凝聚出一条虬龙。”说到此处,他疑惑的看向赵先知,“你就没看出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赵先知眼角抬了抬,佯装糊涂的问道。
“元儿施展的功法......”李青目光如炬,紧盯着赵先知脸上每一丝细微变化,缓缓吐出几个字:“很像失传万年的……龙神秘术。”
“呵,”赵先知神色未变,双手轻轻背于身后,“像与是,天壤之别。将军若无要事,莫在此胡言乱语。”
“也罢,既然你矢口否认......”李青耸了耸肩,转身时又顿住脚步,“对了,齐阳托我转告,他在寻一个叫‘落’的人——据说此人极可能通晓龙神秘术。我感觉,落与元儿必有联系。老赵啊,你若得闲,不妨也帮着多留意留意。”话音未落,大将军李青化作一阵烟尘,顷刻间消失在了赵先知的面前。
“龙神秘术...”赵先知望着李青远去的背影,背在身后的双手,无意识地交织着。
正午的阳光热辣刺目,却映照不到他心中的阴霾。“吴念那小子,究竟从何处习得这等失传秘术?”他皱眉低声自语,窗外竹影婆娑,沙沙声像是某种隐秘的回应。
赵先知忽然又释然一笑,“这等秘术能掌握在人族的手中,也当真是个奇迹了。”他眯起眼睛,仿佛透过摇曳的竹叶看到了更远的地方:“‘落’...吴念分明不识此人。”
他目视高天正阳,袖中苏橙橙送来的玉简闪过一道青芒,“就让苏橙橙寸步不离地跟着吴念,我倒要看看——‘落’这条潜龙,还能藏多久?”
赵先知永远不会想到,他苦苦追寻的“落”,其实始终都近在咫尺。命运仿佛在戏弄他——那人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却因时光错位而一次次擦肩而过而不自知。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三日之后。清晨,霞光映照着屋檐,檐角的铜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
元儿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拍了拍衣襟上掉落的碎屑,便动身前往大将军府领冠军奖励。
拐过青石巷口时,他特意在欣儿家门前驻足。“欣儿!”刚喊了两声,那扇半掩着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只见欣儿像只花蝴蝶似的飞了出来,鹅黄色的碎花罗裙在晨风中翻飞,发间的银铃铛清脆作响。
“元儿哥哥!”她气喘吁吁地站定,脸颊红扑扑的,“我特意让阿娘改了裙摆,这样练武时就不会绊着啦!”说着还孩子气地转了个圈,裙摆上的暗纹在朝阳下泛着细碎的光。
晨风拂过,路边的野菊花轻轻摇曳,远处传来早市商贩的吆喝声。
元儿站在路口,踮起脚尖朝尚御龙家的方向张望:“云天不知道会不会来了?”
欣儿拽了拽他的衣袖,撇撇嘴道:“元儿哥哥别看了,尚云天那么怕他娘亲,今天肯定不敢出门的。”
“唉......”元儿收回目光,垂头丧气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但愿他别记恨我才好。”
元儿和欣儿刚出清泉镇,远远就望见三岔路口有个背着书箱的小小身影在来回踱步。
还没等他们看清是谁,那少年已经使劲挥起手来:“老大!二姐!你们怎么才来啊?”待两人走近,他又撅着嘴抱怨:“我都以为你们已经到大将军府了呢!”
“我们本来是想去寻你的,可又不敢上门。”元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尚云天,“你兄长现在可好些了?”
尚云天晃了晃背上的小书箱,点头应道:“好多了。”
这时欣儿歪着头,好奇地戳了戳他的书箱:“元儿哥哥不是送了你储物手环吗?怎么还背着这个小书箱?再说,今天也不上学呀,你背它干嘛?”
尚云天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愁眉苦脸道:“这几日我娘把我关在府里,今儿个还是骗她说学堂开学了,才放我出来的。”
刚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左右张望:“咦?苏姐姐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元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橙橙姐三日前就回家了。若是顺利的话,明日应当就能来学堂报到了。”
正说着,欣儿突然对着尚云天的小书箱长叹一声。走在前面的尚云天闻声回头,一脸茫然。
元儿也疑惑地看向欣儿:“怎么了?怎么又突然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