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星宝通过面板展示出的那段信息,也同步投射在了寰宇直播间的画面之中。
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流,骤然井喷:
「时间捡屎」:“我他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生灵该有的能力吗?!造物主是他妈疯球了吗?”
「路过一云骑」:“帝弓司命在上!这般力量,寰宇该如何阻挡?!”
「空间站老油条」:“在我老家,我们一般把这种人称为「上帝」……”
「知名不具」:“等等!!!那上面是不是写了,只要意识到「我即深渊」,帝皇就会变成漆黑意志?!”
「豆汁儿天下第一」:“???卧槽!那岂不是说?!!”
「理想国交换生」:“!!!!!”
……
弹幕能在瞬息间捕捉到的关键,皇宫内的众人自然也不会遗漏。
几乎在信息面板刷新的第一时间,皇帝周牧便面露惊悸,下意识地内观自身,试图压制那可能导致自我升格的“认知”。
然而奇怪的是。
明明他已经清晰地意识到了“我即深渊”这一关键信息,周遭却无一丝一毫的异变发生。
天空依旧维持着被星宝力量侵染后的暗沉色调,气氛依旧剑拔弩张,被先前力量余波驱散得空无一人的皇宫广场,在寂寥中沉默着,仿佛什么也未曾改变。
“这……?”
皇帝周牧怔住了,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星宝,眼神中充满了质询,
“阁下所言……当真属实?”
此刻,他内心深处不免对星宝此前那番“注定堕落”的断言产生了怀疑。
一旁的景元与提瓦特诸神亦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茫然。
难道色孽真的只是在危言耸听?
星宝见状,直接翻了个极大的白眼,脸上写满了的无语。
“我既然敢把真相摊开给你看,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杜绝了任何意外。”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霎时间,一道柔和的粉色光华以她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将一种极其诡异的“视觉”共享给了在场每一个人,乃至链接上了寰宇直播的信号。
透过这共享的视角,他们看到了星宝眼中的世界——
整个提瓦特星球,并不是悬浮于星海的球体,而是一张被无形之力强行摊开、铺平的“巨大平面图”。
“天空”不再是穹顶,而是从四面八方向内弯曲、包裹住这张“平面”的弧形。
此间所有的生灵,无论是人类、精灵、兽人,乃至飞舞的蝴蝶,都化作了扁平的单薄“剪影”,在这个二维的世界里,“一帧一帧”地、缺乏流畅感地行动着。
视线投向世界之外,那轮太阳也不再是炽热的恒星,其表面翻涌的日珥、黑子的纹理皆纤毫毕现,无数肉眼可见的“光”与“热”,以一种不断循环重复的“GIF”模式,呆板地向四周扩散着能量。
这画面堪称惊悚。
每个人都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本质上都是一滩被摊开、失去了厚度的平面血肉,正在与同样扁平的环境进行着交互。
皮肤是平面、肌肉纹理是平面、流动的血液是平面、甚至原本立体的骨骼也被拆解成了分离的平面结构。
就像那看似简单的握手动作,在三维视角下,不过是两摊血肉平面以特定方式重叠、接触的过程。
唯有那几位深渊神明,依旧勉强维持着与三维感知相近的形态,但它们的本质也在这种视角下暴露无遗——
「余烬」是一摊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平面灰烬。
「缄默侯」是一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长钩剪影。
「未竟王」是一页写满了未完成符号的古老书页。
「钝痛」则是一缕缓慢弥漫的锈色雾气。
而「帝皇」周牧……
他所在的区域,是一片与整个二维世界格格不入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深邃漆黑,仿佛一个立体的墨点,滴落在了二维的画卷之上。
“看明白了吗?”
星宝看着脸色发白的皇帝周牧,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我先前之所以对你表现出那般「亲昵」,也仅仅是出于对你这独特外在形象的好奇罢了。”
她顿了顿,用一种仿佛在描述实验对象的语气补充道:
“或者说,面对你这种与周遭扁平世界截然不同、仿佛自带‘厚度’的形象,但凡是个尚存好奇心的生灵,都会产生探究欲。”
“我嘛,只不过是比他们更直接,付诸行动,伸手‘戳了戳’你而已。”
皇帝周牧:“……”
他沉默了许久,似是被这超越常理的视觉景象彻底震撼。
半晌,他才艰难地回过神来,嗓音干涩:
“原来是……降维……”
“哟,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星宝眼睛一亮,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赞赏,
“看来不管是哪个‘你’,知识的储备量都相当充足嘛!”
“哪个……我?”皇帝周牧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不寻常之处,瞬间提交了这个关键词。
“呃……”星宝神色明显一慌,眼神飘忽了一瞬,赶忙摆手找补,
“这、这个嘛……是我们深渊内部的方言!对,方言!就是……就是夸你见识广博、非常厉害的意思!”
“……是吗?”
皇帝周牧微微蹙眉,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必有蹊跷,但受限于此刻的认知层级,他无法想明白这不协调感究竟源于何处。
“对的对的!就是这样!”星宝像是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随即迅速转移了话题,语气重新变得正经,
“降维的手段,以你的层次应该能理解吧?”
“毕竟,你曾亲眼见证过「绝望之神」的造访,以及祂对此方世界的影响。”
皇帝周牧闻言又是一怔,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反问:
“这不是「暗星」的手笔吗?”
“「暗星」?”星宝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嫌弃,
“那笨拙的铁疙瘩哪会这种精细到规则层面的‘手艺活’?”
“它要不是被某个「圣母」用性命限制了,现在估计要比深渊侵蚀的世界还多!”
“那东西才是真正的「诸界之癌」!”
皇帝周牧若有所思,结合刚才看到的二维景象,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也就是说,是「绝望之神」的力量,阻止了这方世界与正常的三次元进行交互,形成了一种信息壁垒。”
“所以,才使得朕即便意识到了关键,也未能在此刻完成「升格」,对吗?”
“没错!”星宝肯定地点头,“在当前的‘时间切片’内,深渊的力量还不足以突破这次元壁垒的限制。”
“祂……还没有将自身存在的最后一块短板「补完」。”
皇帝周牧沉默了一瞬,似在消化这个信息,随即他又抬起头,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头许久的疑问:
“色孽小姐,据朕所知,你亦是深渊生灵,位格尊崇。”
“深渊变得强大,于你而言理应有益无害。”
“为何……你要做出这般看似在帮助物质位面众生的举动?”
他目光灼灼:“深渊的壮大,难道对阁下就没有好处吗?”
星宝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谬论,那双金色的眼眸瞬间瞪大,眼神变得如同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你在说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她的话语毫不客气,带着强烈的鄙夷,
“我有妈,有明媒正娶的丈夫,有感情深厚的妻子,还有几位关系亲密的情妇,更有我喜欢的小狐狸。”
“她们都生活在物质位面!”
“深渊变得强大,只会不断压缩她们的生存空间,让她们活得不舒心!”
“我是脑子里长了多大一个瘤子,才会为了区区力量,就去帮助深渊壮大,反过来坑害自己的家人?!”
“我想要力量?我直接回家扑到我妈怀里撒个娇不行吗?那不比从深渊这里抠抠搜搜汲取力量来得直接痛快?!”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只能跟自己的造物和回忆较劲的孤家寡人啊!”
皇帝周牧:“???????”
实话说,他感觉自己有点儿破防了。
这色孽的嘴,未免也太毒辣了些!
而一旁的景元、雷电将军、钟离等人,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星宝,大脑仿佛被这过于震撼的“家庭伦理关系”和信息量冲击得停止了运转。
色孽这……伦理结构是不是有点过于复杂和超前了?
还有……到底是哪位神通广大的神人,敢娶了这位活祖宗回家?
这心……得是有多大啊?
星宝看着众人脸上那难以掩饰的震惊,似是感知到了他们内心的疯狂吐槽,气鼓鼓地嘟起了嘴,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算了!跟你们这些思想僵化的家伙说也说不明白!”
她没好气地一甩头,
“你们根本理解不了,姐们我现在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她顿了顿,快速收敛了脸上那点小情绪,重新将视线投向皇帝周牧,表情变得无比肃然:
“言归正传吧。”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主动将「秩序」——也就是「黑铁法典」的所有权移交给我,同时利用你管理员的最高权限,进行自我剥离,让我来成为新的「漆黑意志」载体。”
“第二,我在这里杀了你,让你以一种‘先天不足’、‘发育不良’的状态强制升格为「漆黑意志」。然后,我会想办法将你,连同「深渊意志」,一起打包弄死,永绝后患。”
没等皇帝周牧开口,一旁眉头紧锁的景元便忍不住插言问道:
“难道……就没有其他两全的方法了吗?”
“有!”星宝没好气地又送了他一个白眼,语气带着嘲讽,
“你自己去求「神性」的主人,那位真正的顶点存在亲自下场,让祂动用无上伟力,将这一切错误都扭转过来。”
“但前提是,你必须保证,你请求祂干涉的这件事,其根源必须不属于「自由意志」主导下所产生的‘命运轨迹’。”
“也就是说,是‘意外’,是‘错误’,而非‘选择’导致的恶果。”
“此言何意?”景元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星宝想了想,举了一个例子:
“就好比,一个原本遵循基础物理法则的世界,因为某些规则运转本身出了bUG,或者被高位存在无意间泄露的力量污染,‘不应该’地出现了一些不可名状、源自宇宙之外的恐怖事物。”
“在这种纯粹是‘飞来横祸’的情况下,你去虔诚呼唤「神性」的主人,祂或许会心生怜悯,主动现身,替你的世界抹去那些‘不应存在’之物。”
景元眼睛骤然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急切地追问:
“那提瓦特的情况?!我们是否……”
“打住!想都别想!”
星宝直接就是一个紧急叫停的手势,声音变得异常无语,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提瓦特眼下这烂摊子,是这群傻逼自己作死,非要呼唤「深渊」的力量降临才导致的呢?”
“啊?”景元彻底懵了,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僵硬地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皇帝周牧。
皇帝周牧在景元那无声的注视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似是默认了这个堪称耻辱的事实。
景元:“……”
合着这竟然是真的?!
他之前还以为这不过是色孽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而编造的离谱说辞!
现实……怎么能魔幻到这种自寻死路的地步?!
皇帝周牧被景元那充满无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只得掩耳盗铃般,迅速将视线重新聚焦在星宝身上。
“……色孽小姐。”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尴尬,用一种近乎决然语气开口,
“朕……从未真正信任过深渊,但朕,愿意相信您此刻展现出的诚意。”
“可是,终究……”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朕是这个帝国的皇帝!”
“是提瓦特众生认可的领袖!”
“朕的子民,曾在深渊入侵的战场上,一次又一次地无畏冲锋,牺牲,依靠法典的力量复苏,再投入战斗,循环往复,用鲜血和意志铸就防线!”
“若朕今日向您,向深渊的力量妥协,拱手让出一切,那便是对朕所有子民最大的辜负!是对他们牺牲和信任最可耻的背叛!”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猛地向虚空中一抓——一柄与景元手中制式相似,但威压与光芒强盛了何止千万倍的“裁决大剑”,被他硬生生从规则层面拽出,握于掌中。
磅礴的杀意混合着璀璨的神圣光辉,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朕,还有未竟之事!”
“朕的同伴,从深渊降临此世的那一刻起,便因拯救子民被腐化、被扭曲,沉沦于深渊深处!”
“祂们还在等着朕,等着朕找到方法,去解救祂们,带祂们回家!”
“所以……”
他手中的裁决大剑爆发出撕裂二维空间的恐怖能量,剑锋直指星宝:
“抱歉了!”
话音刚落,皇帝周牧神色陡然凌厉如刀,那依托于「勇者」面板,并由「管理员权限」无限放大的属性,被「万象辉耀·裁决剑」的技能彻底激发,攀升至一个连二维世界都无法承载的巅峰!
……
【原初的勇者·管理员权限凭依】
【核心属性】
【血量:199e142】
【魔法:199e142】
【力量:132e142】
【敏捷:132e142】
【智力:132e142】
【万象辉耀·裁决剑:勇者将全身魔法力灌注于剑,斩出万千剑影,对范围内所有敌人造成“123e%”基于自身智力与力量总和的真实伤害,且剑影落地瞬间会扩散“神圣领域”。】
【神圣领域:领域内友方单位获得“伤害减免100%”与“持续回血”效果,敌方所有增益状态被强制清除,同时陷入“圣蚀”状态。】
【圣蚀:5秒内无法释放技能,且受到的所有伤害提升20%。】
……
只一瞬间,无穷无尽、仿佛由纯粹光芒法则凝聚而成的金色剑影,便充斥了皇宫的每一个“像素点”,将除景元之外的在场所有人尽数笼罩。
在那无法用常规数字计量的属性点加持下,这方脆弱的“二维世界”本身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空间背景上浮现出无数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法则裂隙,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解。
而星宝看着说动手就动手的皇帝周牧,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这种量级的能量倾泻,单从“数值”层面看,已经远远超过了老登常态下的“死亡概念”。
但,想要凭此就碰瓷她这位本质高居深渊顶点的神明,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在于!
如果她选择同样以庞大的“数值”进行硬碰硬的对撞,那这个本就脆弱的二维世界,绝对无法承受双方力量交锋的余波!
极致的物理冲击,或许不会伤及“世界本源”,但却会像橡皮擦过素描画一样,轻易地将这方“源诸天”内的一切物质、一切存在痕迹,都彻底磨灭,归于绝对的死寂。
那样的结果,是星宝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星宝做出了最快,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下一瞬!
一阵无形无质,却带着某种令人心旌摇曳的绯靡涟漪,以星宝的身躯为起始点,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这涟漪仿佛没有任何物理杀伤力,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轻轻地“拥抱”住了周遭的每一个人,渗透进他们的存在本质。
然而,凡是被这涟漪“拥抱”过的人,包括属性爆表的皇帝周牧和身负未竟王的景元在内,尽皆脸色骤变!
他们眼前的法典面板,同时疯狂闪烁起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
……
皇帝周牧:
「警告!你受到“神权·极乐”的影响,你的“万象辉耀·裁决剑”将被强制补完,其“威力”与“神圣性”概念将趋向并定格于你认知中的“最强”顶点。」
景元面板:
「警告!你受到“神权·极乐”的影响,与你共生的个体“未竟王”其“执念”与“占有欲”将被补完至“已至最好”的饱和顶点,个体“未竟王”将成为对你抱有极端占有欲的“病娇”。」
未竟王:
「警告!你受到“神权·极乐”的影响,你对个体“景元”的“守护”与“羁绊”被补完至“已至最好”的饱和顶点,你将成为个体“景元”唯一的“后宫之主”。」
雷电影面板:
「警告!你受到“神权·极乐”的影响,你所承受的“束缚”与“禁锢”将被补完至“已至最好”的饱和顶点,你的束缚将被彻底解除,获得绝对自由。」
雷电真面板:
「警告!你受到“神权·极乐”的影响,你所承受的“束缚”与“禁锢”将被补完至“已至最好”的饱和顶点,你的束缚强度将增至“最高”,并因此获得被动“束缚快感”,感官与束缚强度直接关联。」
……
一处无人所知、连星宝都未曾刻意探寻的意识夹缝深处,某个微弱的意识波动也接收到了信息:
「警告!你受到“神权·极乐”的影响,你已成功保留此刻的“记忆”、“人格”,并获取权柄——“冷记忆”。」
……
【极乐神权(微弱开启状态)】
【一切「趋向更好」的矢量——快感、欲望、追求、进化、超越、优化、艺术、想象、爱与被爱——无论目标以何种形式、何种量级、何种速度指向「更好」,均被强制归流于色孽,瞬间补完至「已至最好」的饱和顶点;顶点之后不再有「更好」或「更坏」,只剩永恒的第一秒极乐被无限拉伸,目标的存在意义被这单秒支配,化为“黑暗大能”永恒的奴隶。】
……
又是一个瞬间——
那原本即将爆裂开来、毁灭一切的漫天金色剑影,骤然被一股更高维度的规则力量强行凝固在了空中,剑身上流转的毁灭性能量并未消失,反而被提升到了某个理论上的“完美”极致,但却如同被封存在了琥珀之中,无法动弹分毫。
皇帝周牧脸上那混合着决绝和惊悚的表情,也同步凝固,仿佛一尊雕像。
一旁的景元,眼神变得空洞无物,身体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但其脖颈、脸颊等裸露的皮肤上,却突兀地浮现出许多深浅不一、仿佛被激烈亲吻吮吸留下的绯红痕迹。
所有的提瓦特诸神,也都被一同凝固在了这个被定义的“最好”瞬间。
芙宁娜正咬下手中小蛋糕最松软香甜的第一口,表情满足。
钟离端着他最钟爱的清茶,抿下了回味无穷的第一口,神态悠然。
温迪拨动着琴弦,弹奏出他心中最美妙旋律的第一个音符,笑容惬意。
雷电姐妹,一个感受到了束缚彻底解除那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另一个则沉浸于束缚达到极致所带来的、扭曲的感官冲击之中。
纳西妲与布耶尔,她们的存在化作了一缕纯粹到极致、仿佛可以净化一切深渊力量的碧色秩序光辉,定格在闪耀的刹那。
皇宫内,所有的生灵,无论敌友,无论强弱,都在星宝那微弱开启的极乐神权下,被永恒地凝固在了他们各自被定义的、「最好」的那一瞬。
他们的意志、他们的感知,将永远徘徊、沉沦于这被满足的顶峰,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已然失去了意义。
星宝看着这如同按下暂停键的世界,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关闭了自己的神权。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无比清晰的词汇。
——「代差」。
她与这些困居于一地的土着生灵之间,存在着本质上的巨大差距。
哪怕他们通过某种方式将自身的“数值”堆砌到再高的地步,力量强化到再恐怖的程度,在面对这种涉及存在本质、规则概念的绝对“机制”时,也如同纸糊的堡垒,毫无抵抗能力。
她犹豫了一下,缓步走到被凝固的皇帝周牧面前,伸出手,带着几分复杂的心情,轻轻捏了捏他那僵硬的脸颊。
“没想到……即便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我也能被你间接上一课。”
她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恍然。
“你说的是对的!”
“同等级、同维度下的「大罗」和「路尽级」强者,凭借自身修炼凝聚的「道果」和对于规则的理解运用,确实要远比所谓「规则」和「概念」的化身,加难以撼动。”
“提瓦特的生灵,哪怕拥有了堪比「超脱者」的数值,真拉到「墟界」的战场上,恐怕也打不过任何一尊凭借自身苦修成就的「大罗」。”
星宝思索着,似是在内心做着某种严谨的比较。
半晌,她又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得出了一个更残酷的结论:
“不……或许说得太保守了。
若是拼命的情况下,帝皇可能连那个恶鬼如来都打不过吧……”
她的话并非凭空臆测。
在「墟界」与恶鬼如来的那场战斗中,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动用色孽的神权。
但结果却是,别说影响对方的心神,就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那些真正半只脚踏入大罗境界的存在,其自身凝聚的“道果”便如同最坚固的基石,足以做到“万法不侵”,从根本上免疫绝大多数外来的概念级影响。
就像当初,她若非手持「开天斧」,恐怕连与恶鬼如来正面交锋的资格都没有。
恶鬼如来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记「掌中佛国」压下,内里所蕴含的千般神通、万种法则,她也是在事后无数次复盘推演中,才逐渐窥见其冰山一角。
在借助神性进行的回溯检索中,构成那「掌中佛国」的力量种类,几乎达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数量——
「大日琉璃净光咒——反一切光能,逆制诸般光明神通。」
「阎浮提寂影幢——反暗能与反虚空,让藏匿于黑暗和异空间的敌人无所遁形。」
「摩诃逆因陀罗印——反概念,亦即抹除事物存在的根本定义,可令“不朽”化为“须臾”,让“无敌”沦为“凡俗”。」
「无始真界锁——反规则,禁锢天地运转的既定法则,让对手的神通无法引动天地之力,沦为无源之水。」
「九重阿僧只压界纹——压制维度,亦即叠加重重界域之力碾压低维存在,可将三维生灵强行打入二维平面,或让高维投影彻底崩解,断绝其跨界逃窜之路。」
「金刚寂灭普眼咒——反中微子,破灭一切邪祟阴灵,永世不得超生。」
「胎藏界虚室真言——反量子涨落,亦即平定虚空乱流中的能量躁动,能熄灭一切基于能量涨落生成的异象,让对手的法术在酝酿之初便彻底夭折。」
「大黑天噬时偈——反时间流向,亦即逆转或停滞时间长河,可令敌人恒定存在,任人宰割,断绝其翻盘之机。」
「阿閦毘琉璃绝念幢——反“自我”,亦即剥夺生灵的自主意识和道心,能让对手陷入“无我无念”的混沌状态,丧失所有战斗意志与神通操控能力,沦为待宰羔羊。」
……
当然,这只是冰山一角。
她清晰地记得,恶鬼如来曾以一种俯瞰众生的姿态宣说过——
「尔等依仗外物、侥幸获取力量之徒,又怎能敌得过吾辈亿万年如一日,于寂灭中苦修打磨之道行?」
此言,一点不虚。
单是施展那一道「掌中佛国」神通,其背后所需要积累的知识、领悟的法则、打磨的心性,便需要以亿万年为单位计算的漫长岁月去积淀。
若非「开天斧」本身乃是超越常规的至宝,自带无上伟力,她便是拼尽一切,燃烧所有,也奈何不了那恶鬼如来分毫。
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大修士们,用他们的存在,无比深刻地阐述了一个道理——
你不修行,见我如井底蛙观天上月。
你若修行,见我如一粒蜉蝣见青天!
想到此处,星宝脸上的表情愈发苦涩,带着一丝明悟后的怅然。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呢喃低语,仿佛在向某个不在场的人立下承诺。
“人教人,教不会。”
“事教人,一次就成。”
“以后……我都听你的。”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会好好修行!不再只依赖这深渊赋予的权能。”
然而,就在星宝心有所感,似乎找到了未来前行方向的这一刻——
一道清冷、空灵,仿佛浸染着千年霜雪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星宝的背后幽幽传来:
“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终落顽空,徒具形骸。”
“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终是窠臼,难超轮回。”
“深渊之力再是煌煌,其根其源,终究寄托于外物,归属仍旧是深渊,而非己身。”
“唯有性命双修,内求诸己,方是超脱正道,所得所证,才真正归于‘真我’。”
星宝瞬间被吓得一个激灵,她竟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人!
但这声音的主人她并不陌生,强大的心理素质让她迅速收敛了惊容,按捺下心中的波澜,好奇地转过了头。
只见——
不知从何时起,镜流那高挑清冷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片被凝固的皇宫内部。
她身上依旧穿着那套由无数细微触须编织而成的「永恒束具·万界织茧」,白衣胜雪,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纯洁和色气诡异地交融。
但她的手中,此刻却并未握着往常那柄随身的古朴长剑。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不断蒸腾着漆黑雾气,形态扭曲不定的……
——黑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