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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长街上,骑高头大马的驸马,身着红色喜袍,意气风发在冗长的迎亲队伍前开道。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红色长队不见尽头,街道两侧,京都百姓围观驻足。

迎亲队伍一路朝皇宫方向去,宫门口,守卫森严,驸马翻身下马,整了整衣冠,大步迈进皇宫。

后宫,陆雪青正坐梳妆台前,凤冠霞帔,妆容精致,她满脸娇羞,内心欢喜。

皇宫中一片喜庆,宫女太监奔忙不歇,王公大臣身着华服前往大庆殿。

富丽堂皇的大殿内,美酒佳肴摆满桌案。

陆秉川高坐龙椅,夏知忧陪在一侧。

驸马进入大庆殿,跪地叩拜,声音洪亮,“微臣叩见陛下、皇后娘娘,恭迎公主殿下。”

陆秉川微微点头,示意驸马平身。

宫女们簇拥陆雪青缓缓走来。陆雪青莲步轻移,仪态万千。

众人沉浸喜乐祥和之中,司仪高声致辞:

吉时已至,合卺之仪开场。

夫合卺者,以匏为器,剖一为二,各执其一,共饮琼浆,匏虽苦矣,酒入喉香。寓意夫妻同甘共苦,福运齐降……

陆雪青与驸马相对而立,二人眼神缱绻,各取一瓢清酒,祭拜之后,交换酒瓢,同饮琼浆。

高台上,夏知忧神情恍惚,多年前,她与陆秉川的婚礼,仿若隔世。

身边人既是当年之人,又不再是当年人。

陆秉川的目光朝夏知忧瞟一眼,他朝夏知忧身侧靠近,附她耳畔低语,“当年,你我婚礼多少有些遗憾,倒是朕欠你一场完美的婚礼。”

夏知忧唇边挤出一丝苦笑,如今地步,她能有什么期盼。

她面向陆秉川,低声细语,“往事何苦再提,当年是皇上救臣妾一命,虽是无奈之举,亦未少礼数,臣妾也无憾。”

陆秉川默默牵她一只手,面上泛起温柔笑意。

夏知忧躲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高台下,心思繁复。

一切顺利进行,陆雪青的婚礼,礼成,王宫大臣与皇室亲友,恭贺之词不绝于耳。

伺候旁侧的乔儿,笑脸相迎,看向夏知忧,“皇后娘娘,瞧着雪青公主穿上婚服,美得不可方物。当年的娘娘定然更加倾国倾城,可惜当年奴婢还未进宫,没能瞻仰娘娘精绝天下的重要时刻……”

陆秉川龙颜大悦,脑子里回忆起当年迎娶夏知忧的场景,如今忆来,恍若昨日。

夏知忧掩唇一笑,“皇上,你宫中婢女可是会说话,这小嘴甜得发腻。你嘴这么甜,本宫桌上的甜糕就赏你了,会说话,就多说些夸本宫的话。”夏知忧打趣说道。

乔儿朝夏知忧面前去,屈身朝她施礼,“谢娘娘恩赐。”

夏知忧将面前糕点朝桌边移,乔儿甜甜一笑,捻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大殿内,仍是欢庆一片。

乔儿咀嚼甜糕,香甜的味道漫过唇齿,她低首不时朝夏知忧瞄,夏知忧面上笑容不减。

陆秉川提杯饮一口清酒。

“啊——”

清酒未入喉,一声惊呼,他震惊放下酒杯,朝声音处瞧。

方才笑得灿烂的乔儿,此刻晕厥在地,嘴里流出暗红色鲜血。

夏知忧慌地站起身,宫女太监们乱作一团,陆秉川起身下意识将夏知忧揽入怀中。

“护驾——”

随一声高呼,侍卫们一拥而入,刚才热闹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侍卫控制了所有人,众人皆露惊恐之色。

“快传御医——”总管太监高喝。

陆秉川心口起伏,他紧紧搂着夏知忧,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难道有人投毒?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已不省人事的乔儿,她的症状分明是中毒。

夏知忧躲他怀中,斜眸瞥地上的乔儿。

她的心如鼓重捶,呼吸紧促,双手攥着陆秉川的衣襟,身子微微轻颤。

人群中,苏映雪手上拽一把裙角,她柳眉微蹙,目光往高堂上瞟。

到底发生何事?那个宫女为何突然晕厥?

御医跌跌撞撞跑来,哆嗦着检查乔儿晕厥原由。

忽地,他双眸圆睁,跪地朝陆秉川跪拜,“皇上,该女婢乃中剧毒,已无生命迹象。”

“剧毒?”陆秉川大惊失色,“好端端为何会中毒,给朕查……”

夏知忧攥陆秉川的手使劲一握,“皇上,乔儿刚才吃了臣妾赏赐的糕点,然后就中毒晕厥,难道……难道有人在臣妾食物中下毒?”

陆秉川身子一震,面色铁青。

御医张皇起身,他拿出银针,往夏知忧指向的糕点试探。

银针扎进去,片刻,他扯出银针,银针上并无异样。

他眉头紧锁,盯着银针,“不对,银针试不出有毒……”

“不是糕点有毒?”陆秉川迟疑问,此毒来自何处?

“大人,银针试不出来,不能明确此物无毒。”傅芜华走出人群,她朝陆秉川与夏知忧施一礼,“陛下,娘娘,请容许微臣查查此毒源头?”

陆秉川点头允许,傅芜华医术了得,自然有法子查明。

傅芜华起身朝高堂去,陆瞻握了握拳,皇室纷争,他不想插手。

若夏知忧所言属实,当真有人在她食物里下毒,傅芜华帮忙查毒源,必定得罪暗处之人。

他心里不愿卷入风波之中,怎奈他的妃子不惧流言。

傅芜华捻起糕点查看一番,轻嗅其味,与其他食物无异。

她放下糕点,面向御医,“大人,借你药箱一用。”

“王妃请便。”

御医将药箱递至桌上,傅芜华低首翻找。

她寻到一瓶丹砂,捻起丹砂对身后宫女说道,“去打碗水来。”

众人屏声敛气注视傅芜华一举一动。

御医眉间皱起,他拂一把胡须,困惑问道,“王妃难道是怀疑……”

“我只是猜测,银针难试的毒药,多半用了障眼法。”傅芜华一边说,一边将丹砂倒入水中,搅拌均匀。

随后,她将丹砂水洒糕点上,片刻,糕点表面慢慢浮现一层黑色。

“果然如此。”傅芜华沉声道,“这是鸠毒,无色无味,隐藏性极高。普通银针根本检测不出,只有丹砂水才能让其现形。”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陆秉川脸色阴沉可怕,“到底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夏知忧花容失色,紧紧依偎陆秉川怀里。

苏映雪眼神闪烁,她微张嘴错愕,身子微微轻颤。

她朝身侧宫女耳畔低语,不知说些什么。

她铁青的面目,已瞧出三魂六魄已丢一魄。

傅芜华接着说道,“陛下,这毒极为阴狠。此宫女已无力回天,今日若被娘娘食用,后果不堪设想。”

陆秉川气得发抖,搂夏知忧更紧。

今日若是夏知忧中毒身亡,他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给朕严查,竟敢对朕的皇后下毒手,朕绝不轻饶。”陆秉川声震如雷。

一时间,大庆殿内气氛紧张至极点。

靠他怀中的夏知忧,目光扫向苏映雪。

她身侧婢女悄悄离场,夏知忧唇角微勾,斜眸瞧一眼白芍。

白芍心领神会,旁侧太监喊上几名侍卫偷偷从旁侧后门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