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婢,竟敢冒充皇后,来人,拖出去杖刑——”
陆秉川提高声音,大声斥责。
侍卫们倏忽往帐中去,夏知忧顾不得暴露,扯下面纱,闯入营帐。
侍卫上前,架着白芍往外走,夏知忧健步如飞拦白芍身前。
她一身粉色宫女装束,猝不及防闯进陆秉川眼中。
“陛下——”夏知忧张开双臂挡住白芍,“是臣妾指使白芍假冒臣妾,陛下要罚就罚臣妾。”
陆秉川微微一怔,审视的目光停在夏知忧身上。
她扮作婢女溜出营帐为何事?此事她是第一次犯,还是已如此好几回,不过被自己逮着这一回?
陆秉川的心,忐忑不安。
他一直以为眼前人在他掌控之中,貌似夏知忧已不在可控局势。
“你扮作婢女溜出营帐做何?”陆秉川眼眶渐红,明显,他慌神了。
四目相望,夏知忧瞧见他深不可测的眸眼里,泛起一丝慌乱。
她深吸口气,“臣妾……臣妾发现可疑之人……”夏知忧结巴说道,“臣妾怀疑可能是刺客,便乔装打扮溜出营帐查探。”
陆秉川负于身后的手紧了又紧,“刺客?你不会武功,若真是刺客,你便是自投罗网,你编谎言也用些心思。”
夏知忧睫羽微颤,抓衣角的手越攥越紧。
陆秉川怒意难消,心底泛起疑问。
她若只是贪玩或当真如她所言,发现可疑之人,乔装打扮,让她的婢女假冒她,他不会失措。
若是她另有心思,或者这个心思与侯府灭门案有关,她是不是发现什么,或是知道某些真相?
陆秉川不言,看向夏知忧的目光带着探究,气氛凝固……
“不管你出于怎样目的,朕可饶你私自离开的过。你的婢女假冒你,犯下欺君之罪,不可轻饶,拖下去杖毙。”陆秉川脸色铁青,她的婢女不能再留。
夏知忧身子瘫软,往后倒退好几步。
她的眸中顷刻聚满泪水,双眼模糊注视陆秉川。
陆秉川冷洌的眸光闪过一丝不忍,顷刻,他又沉下脸,“还不拖下去。”
白芍吓得身子发软,面色已然惨白,“陛下饶命……”
架着她的两名侍卫得令后,拽她胳膊直往外拖。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娘娘……娘娘……”白芍的呼救声响彻天际,声嘶力竭。
夏知忧从震惊中回过神,泪水滚落而出。
她奔赴白芍身边,紧紧抱住白芍,不准侍卫拖走她。
“不准动她……”夏知忧哭得身子发颤。
她心中清楚,保不住白芍,她也会保不住自己。
一旦白芍被陆秉川处置,她身边再无一人可信。
侍卫停住脚步,二人蹙了蹙眉,目光投向陆秉川。
陆秉川冷着脸,“拖下去。”
“不——”夏知忧不肯松手,紧紧护住白芍,哭得撕心裂肺。
她双眼通红,转过脸望向陆秉川,“皇上若是要杖毙白芍,那你连我一起打死。”
陆秉川再次退了半步,心口起伏跌宕,“你威胁朕,你仗着朕的宠爱,一再忤逆任性。朕如今处置一个奴婢,也是没有权利?”
夏知忧护着白芍,红眸中,满是不甘。
他按耐不住了,他哪是惩处下人,他是要断她后路。
白芍热泪盈眶,先前对死亡的恐惧,化作悲凉与心疼。
她哽咽出声,“娘娘,奴婢犯下大错……今日若不解皇上怒火,只怕,陛下与娘娘心生嫌隙……婢子愿意受罚……婢子不能再伺候娘娘……”
夏知忧直摇头,泪水打湿衣襟。
她环住白芍,不肯松手,“不,白芍,一切是我的错。若今日我护不住你,也只有将自己这条命赔给你……”
“小姐……”白芍大哭出声,主仆二人紧紧相拥,场面凄惨。
陆秉川身子一震,他低眸睨视二人,心口堵得慌。
良久,他声音沙哑道,“朕念在你主仆二人情深义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奴婢胆大包天,假冒主子,怂恿主子犯错。朕罚你鞭刑二十,调至浣衣局,再不能入凤仪宫。”
夏知忧耳中一阵轰鸣,无论怎样,陆秉川是不允许白芍再留她身边。
“将这个奴婢拉下去。”
言罢,陆秉川抓起夏知忧两只胳膊,将她拖拽起来。
夏知忧不肯松手,陆秉川掰扯她的手指,硬生生将她们分开。
“不,不要……”夏知忧声嘶力竭呼喊,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
侍卫架着白芍往外拖,白芍也哭喊道,“娘娘保重……”
夏知忧被陆秉川紧紧圈住,怎样挣扎无济于事。
陆秉川环抱她,将她扣怀中,不让她动弹。
“陛下,您为何如此狠心……”夏知忧泣不成声,抬头望向陆秉川,目光中满是哀怨。
陆秉川虽于心不忍,却思虑不能再纵着她,“朕已网开一面,你莫要再闹。”
夏知忧不甘埋怨的眼神,紧紧盯着陆秉川。
陆秉川被她看得心虚,依旧硬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莫再提。”
夏知忧闭上眼,泪水决堤,心中恨意蔓延。
她知道陆秉川此举是在警告她,让她不要再有任何逾矩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