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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村委会紧急召开了村民大会。

小小的会议室里挤满了忧心忡忡的农民,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和焦虑的气息。

\"各位乡亲,\"村长站在前面,声音沉重,\"根据农技站的初步判断,我们村遭遇了新型福寿螺入侵。这些螺蛳繁殖速度极快,而且对常规农药有抗性。\"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它们把我们的稻子吃光吗?\"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哭腔喊道。

\"是啊,我家三亩田已经有一半被祸害了!\"另一个老汉捶胸顿足。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周友才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搓着他那双粗糙的手。

\"大家安静!\"村长提高了声音,\"老张有个提议,我们可以试试传统的'稻鸭共养'方法。\"

老张站起来解释道:\"二十年前那场灾害,我们就是靠麻鸭控制住的。这些新型福寿螺虽然抗药,但鸭子应该还是能吃它们的卵和幼螺。\"

会议结束后,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

周友才和几个邻居合伙去镇上买了三十只麻鸭,当天下午就放进了他的田里。

那些鸭子一见到水,立刻欢快地\"嘎嘎\"叫着,扑腾着翅膀冲进稻田,低头啄食起来。

周友才蹲在田埂上,满怀希望地看着这些\"小战士\"。

然而,他的希望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些鸭子起初确实吃了一些螺卵和小螺蛳,但很快就对成年福寿螺失去了兴趣——这些新型螺蛳的壳太厚了,鸭子啄不开。

而且比正常的福寿螺难吃多了。

鸭子都不愿意吃它们。

\"怎么会这样……\"周友才喃喃自语,感到一阵眩晕。

他抬头望向自己的稻田,那些曾经茁壮的稻株如今像病入膏肓的老人,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更可怕的是,水面上浮动的福寿螺数量似乎比早上更多了。

夜幕降临,周友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

他的老伴见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老头子,怎么了?田里出事了?\"

周友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突然,这个一辈子没掉过眼泪的硬汉,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老伴吓坏了,连忙扶他坐下。

\"全完了……\"周友才哽咽着说,\"今年的收成……全完了……\"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周村时,村民们惊恐地发现,福寿螺的侵袭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村子周边的所有水田。

那些恶心的生物仿佛在一夜之间完成了某种邪恶的进化,它们的数量呈几何级数增长,所到之处,水稻尽毁。

周友才站在自家田边,看着这片他耕耘了三十多年的土地,心如刀绞。

短短一周前,这里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海洋;

而现在,却变成了福寿螺的狂欢场。

稻株东倒西歪,叶片残缺不全,水面上漂浮着无数螺壳和卵块。

\"老周,\"老张匆匆走来,脸色凝重,\"我刚接到县里的电话,周边几个村子也报告了同样的情况。这场灾害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周友才木然地点点头,目光呆滞地望着远方:\"二十年前,我们好歹还有办法对付它们。现在……现在它们变得更强了……\"

\"别放弃,\"老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联系了省里的农业专家,他们明天就到。这些新型福寿螺一定有弱点,我们一定能找到对付它们的方法。\"

周友才没有回答。他弯腰从田里抓起一把混着福寿螺的泥水,看着那些丑陋的生物在他掌心蠕动。

在这一刻,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面对这些看似渺小却无比顽强的入侵者,人类的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

省农业厅的专家吴教授是第三天中午到的周村。

他开着一辆沾满泥点的越野车,一下车就皱着眉头打量四周,眼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些许不耐烦。

\"同志啊,你们是不是太紧张了?\"吴教授推了推眼镜,拍了拍风尘仆仆的裤腿,\"福寿螺在南方确实常见,但江省这些年控制得很好,怎么可能突然爆发?\"

周友才站在一旁,粗糙的手指绞在一起。

他闻到了吴教授身上那股城里人特有的味道,混着车里的空调冷气,与稻田的泥土气息格格不入。

\"吴教授,这次真的不一样。\"老张急得额头冒汗,\"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吴教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带路吧。\"

一行人走向周友才的稻田。

还没到田边,吴教授的脚步突然顿住了——空气中飘来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像是腐烂的水草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

他的鼻翼翕动了两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转过一个小土坡,眼前的景象让吴教授猛地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

整片稻田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福寿螺,密密麻麻如同给稻田铺了一层会蠕动的褐色地毯。

稻秆上挂满粉红色的卵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更可怕的是那些水稻——本该挺拔的茎秆如今像被火烧过一样焦黄弯曲,叶片千疮百孔,有些甚至只剩下光秃秃的主脉。

\"这...这不可能...\"吴教授的声音发颤,他踉跄着走到田埂边,差点滑进泥水里。

周友才赶紧扶住他,感受到这个学者手臂传来的颤抖。

吴教授蹲下身,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镊子和取样瓶。

他的手不再稳当,镊子尖端在水面划出凌乱的波纹。

他夹起一只足有鸡蛋大小的福寿螺,螺壳在阳光下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

\"壳厚至少3毫米...\"吴教授用镊子敲了敲螺壳,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普通福寿螺壳厚不会超过1.5毫米。\"

他又取了些卵块样本,那些粉红色的凝胶状物质比常规福寿螺卵颜色更深,黏性更强,粘在玻璃瓶壁上像胶水一样难以清除。

\"试过麻鸭了吗?\"吴教授突然抬头问道。

\"试过了,没用。\"周友才指着田边蔫头耷脑的几只麻鸭,\"它们只吃小螺和卵,成螺壳太厚啄不开。\"

吴教授站起身,镜片上沾了泥点也顾不上擦:\"去弄些青鱼来,要成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