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记忆起,兰斯洛就对身边的一切事物提不起任何兴趣。
每天一成不变的醒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比起和同龄人交流,他对安静无事更为上心在意。
每天给自己定的宗旨就是,懒,独处。
周围人都说,他是泽维尔家族和莫家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等级最厉害的人。
以后注定会接替奥里恩的位置,成为最伟大的元帅。
对此,兰斯洛只有一个想法。
麻烦。
“蒂安啊,爷爷最近是越来越累了,处理军务老是手忙脚乱的,以后也不知道军部该怎么办咯。”
奥里恩坐在沙发上,捧着自己的小杯子语气惆怅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明晃晃的看着对面,身姿懒散的靠坐在沙发上的少年。
看样子,就差指名道姓点他了。
少年兰斯洛漫不经心的轻嗤一声,眉眼低垂看着光脑上的学习资料,就是不搭理快望眼欲穿的奥里恩。
此时的兰斯洛距离成年还有一年的时间,眉眼间虽还有这一丝稚嫩的幼气,但依稀可见漠然的冷淡和浑不在意。
少年面容矜贵漂亮,一举一动都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奥里恩眉眼耸动,指尖摩挲了下手心的杯面,最后只得开口,“你去第一军校,毕业后进了军部,随你想干什么都成。”
兰斯洛指尖轻点,关闭光脑,起身看都不看奥里恩一眼,“不去。”
麻烦。
奥里恩习以为常,淡定的喝了口水。
自那以后,直到兰斯洛即将上大学的前一天,奥里恩都一直跟在兰斯洛的身后,也不干扰他,就每次在兰斯洛要做下一件事时,冷不丁的来一句进军部。
就连兰斯洛躲起来,摆烂冥想的时候都不放过。
被烦的不行的兰斯洛在一天夜里,趁着奥里恩洗澡的时候将整个泽维尔家族的热水系统,破坏了个稀巴烂之后,甩着从机器上薅下来的螺丝,头也不回的坐着星舰跑到人族族地去玩了。
就在奥里恩委委屈屈顶着一头泡沫躲在浴室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自家孙子的贴心慰问,以及他历经七八百十一难终于得到的承诺。
【爷爷注意身体,别还没到老年,就先啰嗦成傻子了。】
【军校开学,我会去报到的。】
奥里恩喜出望外的同时,兰斯洛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兰斯洛成为最年轻的元帅,都不曾消退。
甚至愈演愈烈。
终于,精神力等级超高带来的负面效果爆发了。
但对兰斯洛来说,却是好事一件。
因为他终于可以安静下来,继续他的宗旨。
直到视线触上那双琥珀色眸子。
耳边是塞西莉亚不算太烦人的声音。
和他很配?
看着那双眉眼弯弯笑的灵动不已的双眸,兰斯洛几不可察的抿了下唇。
心尖一股莫名的悸动和欢愉抚上心头。
兰斯洛微垂眼,遮住眼底困惑的神色,他不知道现在这股情绪是什么,但是猛然急促的心跳声,明明白白的告诉着他。
他找到了重要的人。
是.....命定的。
“塞西莉亚,不要逾矩。”
他听见自己开口。
“她或许已经有男朋友了。”
话落,兰斯洛垂下眸子,将一切莫名的情绪统统敛起,耳边塞西莉亚回过神,叽叽喳喳的尖叫声被他牢牢的隔绝在沮丧的情绪之外。
他以为自己是绝不会有机会的。
直到看见塞西莉亚发来的信息,那股始终萦绕在心头浓烈的不甘和沮丧全部消散于无,只剩下不可自已的喜悦。
【哥哥哥!我打听到了!否否没有男朋友!】
【你快猛猛冲啊!】
那一刻他萌生了无数个能与女孩见面的办法,作为塞西莉亚的家人邀请同学来家里吃饭,去军校视察所有军团回校军人的教学工作,换掉利奥,成为联赛新的负责人去军校考察准备工作......
无数个喷涌而出的想法死死的占据着兰斯洛所有的理智。
因此当菲利克斯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想也不想就准备起身去往军校。
可偏偏莫轻漪来了,看着自家母亲脸上那一成不变的温婉笑意,兰斯洛头一次产生了暴戾的想法。
却不是对莫轻漪,而是对他自己。
如果他没有那么强的天赋就好了,那样母亲就不会因担忧强将他留下了。
也不会随意的让他去见一个不重要的安抚者。
兰斯洛抬眼,眉眼冷冽的看着对面的女人,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他绝不会接受除了女孩以外的任何人。
他始终不曾在乎过任何一件事,唯独有关她,他偏要执着的将人纳入怀中,哪怕她并不喜欢他。
就在兰斯洛欲起身离开之际,那个早已被他牢牢刻印在心上的名字,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母亲说让他别板着脸,万一吓到小姑娘怎么办?
兰斯洛轻嗤,看着不远处乖乖看来的女孩,视线在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眸子上,微不可察的停留了瞬。
尔后视线下移,落在那张漂亮艳丽的红唇上。
真乖啊,又乖又软。
就是不知道亲起来,是不是一样软呢?
答案是,是的。
不仅软,还很甜。
带着一股属于女孩的甜腻果香味。
兰斯洛指尖抬起,轻抚那被他彻底标记的后颈,视线越过眼前被他留下点点红梅的玉白脖颈,落在地上那被他引诱着,让女孩亲手打开的抑制颈环上。
倏地,儿时第一次见到白泽的场景在眼前一闪而过。
兰斯洛清楚的记得,白泽说过,他未来会有一个命定的爱人。
那个爱人是他苦苦支撑,终于找寻到的。
当时兰斯洛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可笑的过了头。
但现在,兰斯洛垂眸,动作轻柔的将手中的水杯递至女孩的唇边,声声低哄着怀中因第一次暴动期结束,而累极昏睡过去的人。
“....不要了....好困....”
女孩侧过头,将脸埋进兰斯洛的怀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无意识的蹭了蹭,泛着红晕的指尖松松散散的抓住手边的衣摆。
兰斯洛突地弯唇,儿时白泽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脑海,这一次他只觉得心满意足和一种病态的欢愉。
真好啊,所有人都知道你属于我。
哪怕是曾经不以为意的他。
你瞧,哪怕曾经他遗忘了爱着的人,可心永远会第一时间惊醒他。
否否,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不论我遗忘多少次。
我永远都会找到你,将你牢牢锁在身边。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再也想不起你,那就将我的心刨出来吧。
它会第一时间告知我,我的爱人就在眼前。
我爱你,否否。
哪怕等待无数年,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