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叫皇后来慈宁宫,可不是为了让她来和自己顶嘴惹自己生气的。
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也是有其中深意的。
她原本还打算以婆婆的身份,严厉地呵斥皇后到底懂不懂得如何管理后宫,为何要任由那乌云珠狐媚惑主独宠后宫。
这不仅是对皇后能力的一种质疑,更是想借机挑拨她与乌云珠之间的关系。
最好能让皇后冲动之下给那乌云珠一点颜色瞧瞧。
太后心中暗自盘算着,若是皇后能够不管不顾地料理了乌云珠,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福临身上的污点消失无踪,也能让福临对皇后彻底失望,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定会因此而决裂。
就算皇后无法将事情处理得干净,但只要能让乌云珠吃些苦头,让福临对皇后产生一丝怀疑和厌恶,那也算是达到了太后的目的。
然而,令太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后这个蠢货竟然如此的不会说话。
她这一来倒好了,没说上几句话,三言两语就把太后气得头痛欲裂。
太后捂着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疼痛难忍。
又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里面搅动,痛得自己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爱顶嘴的侄女算了。
苏麻喇姑赶紧上去替她轻轻按头,又劝道:“皇后娘娘性子直率,说话若有冒犯,主子且看在王爷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才是,这气大伤身啊。”
朱稚有些假惺惺的上前,“姑母,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叫我来也不说话,一说话就阴阳怪气的,现在好了,瞧着倒是自己把自己给气死了。”
眼看那爪子就要来抓自己的头,太后费力的将拂开她的手,生气道: “你给哀家走开些,哀家都要被你气死了!”
朱稚不服气的坐下,嘟囔道: “您的气性可真是越来越大了!我来的时候我阿玛可是说了,姑母为人最是和蔼可亲,让我有什么事儿就找姑母呢!”
“我看我阿玛也真是是老糊涂了,这哪里是和蔼可亲,这分明就是母狼一样的性子,又霸道又小气的,几句话就把自己气成这样!”
太后是彻底的绷不住了,此刻只想把自己手边的茶盏扣在她头上。
好在还记得这里坐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自己哥哥的女儿,是科尔沁的格格。
苏麻喇姑不停的使眼色示意皇后少说几句,奈何对方实在是看不懂眼色也只能作罢了。
主仆二人一个头疼一个“头疼”,只有朱稚十分心平气和。
“姑母,您还没说今儿找我来什么事呢,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那宫里还有一大堆的事儿呢!”
这一副我是大忙人,没有功夫陪你胡闹的样子,惹得太后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哀家找你,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当你的皇后的?这乌云珠独宠后宫,福临也不管不顾的,照这样下去,后宫不宁,前朝不稳……”
嚯!
这是要甩锅了?
朱稚无语翻了个白眼,你儿子自己跟个发情的狗似的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夜里做事儿,还怪别人了?
“姑母你这就太冤枉我了!我这个皇后也就是个表面光,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您亲自管着,我这个皇后本来就是个摆设罢了!”
“再说了,那福临是您的亲儿子,您说话他都不爱听,事事都要跟您对着干呢!我这个外八路来的表妹,他还能听我的?您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太后被气得吐血,手里的茶杯不受控制的脱手而出,茶水却并没有洒到皇后身上,反而是洒了自己的好苏麻一身。
苏麻喇姑有些无奈: “主子……”
太后摆摆手,“你去换身衣裳吧,别冻着了。”
说罢,苏麻喇姑领命退下,太后的眼神也重新落到了皇后身上。
朱稚却是看不到她杀人的目光,还在分析后宫局势,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乌云珠也算不上独宠后宫吧?我看那佟妃和刘氏几个这些日子也都还在侍寝,表哥今儿跟这个睡,明儿跟那个睡的,您倒是只看见乌云珠了。”
太后: ……
蠢东西!傻子!
朱稚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太后贴脸开大:
“姑母,我就知道,您对乌云珠的宠爱,根本都是装的!您早就看不惯她了,这不,特意找我来,是不是想要我抽她?”
“您早说啊!我这就派人叫她来,给她一顿好打,让她知道知道您的厉害,以后再也不敢惹姑母您生气了!”
眼看皇后就要让人去叫乌云珠来慈宁宫受刑,太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这个蠢货!胡说八道什么,你是不是没长脑子?你从科尔沁来的时候脑子果真就落在了家里是不是?”
朱稚被骂了一顿,只能委屈巴巴的坐下,“姑母,您也嫌弃我没脑子了?当日我来的时候,您可是亲自夸我一看就是个聪慧伶俐的,我就知道,您的嘴里就从来没有一句实话!”
太后: “……”
心里骂着自己的哥哥,该死的吴克善,居然把这样的蠢东西送到宫里来!
这时候的太后,已经忘了自己要的就是蠢货这回事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总是会恼羞成怒的。
等苏麻换好衣裳回来,皇后已经没影了。
觑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太后,斟酌着问道: “主子,皇后娘娘就告退了?”事儿成了不曾?
太后没好气的靠在软枕上,骂道: “那个蠢东西,已经被我叫人轰走了!”
苏麻喇姑失笑,“皇后娘娘性子如此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主子要是气着了自己,奴婢可是会心疼的。”
太后挽着她的手,叹气,“苏麻,我真是后悔接了她进宫来,她这样的性子……”
能气死人!
苏麻喇姑轻轻的替太后揉按手臂,却并不接话了。
皇后再蠢,来都已经来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有些话,可不是奴才能说的。
主仆二人默默无声,另一边的坤宁宫,气氛却有些微妙了。
皇帝和乌云珠在一起你侬我侬,被人叫到坤宁宫,心里有些不大高兴。
面上却不动声色: “表妹,你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叫我?”
朱稚拉着他坐下,抱怨道: “表哥,你自己只顾着自己快活,不管我的死活!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怎么了?
皇帝纳闷儿,自己怎么害她了?
吃醋了?
也不像。
朱稚: “表哥,我看姑母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她自己看不惯你和乌云珠腻歪,就把我叫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通,说话难听死了!骂我没管着你,不配做皇后,居然还骂我是个没脑子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