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皇帝吃着核桃仁,眼里全是落寂。
一肚子的牢骚,只能对着皇后发:“表妹你说,那乌云珠为什么老躲着我?”
朱稚接过花束子的核桃仁,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嘴,嚼了好一会儿才有空搭理他。
“表哥,你可真会说笑!那乌云珠是博果尔的福晋,又不是你的福晋,你巴巴的贴着人家,瓜田李下的,人家可不得躲着你吗?”
说着话呢,还不忘看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眼,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送给他。
替他分析眼下的局面来:“你自己琢磨琢磨,这博果尔的福晋,她不躲着你,要是整天跟你勾勾搭搭纠缠不清,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倒是得了个风流的名头,她可不一样了。”
“那外头的人啊,不敢骂你,只会骂她,放荡,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走动?”
皇帝脸色有些难看,把茶杯递给她,想让她闭嘴,“表妹,你说的这些也太过了吧,你这说话也太难听了!”
朱稚顺势接过他的杯子喝了口茶,又啧啧嘴,“你这就叫掩耳盗铃,我这话啊,还都是轻了的,你是皇帝,整天等着别人巴结你,自然听不到那些难听的话,那乌云珠可就惨了,人家背地里讲究她,指不定比这更难听一百倍。”
“再说了,她们董鄂氏可是还有别的女儿的,这事儿传出去,那她们董鄂氏名声不都臭大街了?以后董鄂氏的女儿谁还乐意娶回去做福晋啊?”
“你啊,白长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就不会想事儿呢?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问我来了我看你就是拿我寻开心了!”
“真是闲的没边儿了,就去外头跑几圈松散松散,拿我逗什么闷子?我可不是给你逗趣的奴才啊!”
皇帝:……
说就说,怎么还生气了?
“表妹,我可没有拿你寻开心啊!那都是你自己说的,我根本就没说!”
见她好像真生气,皇帝冲着吴良辅使了个眼色,给她敲了个新的核桃仁。
朱稚吃着核桃,就着点心,时不时的喝口茶,也没真的生气。
皇帝思索片刻,倒是真的悟出了一个道理。
“表妹,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原来她躲着朕,是怕了那些流言蜚语!”
朱稚:……
好吧。
好像也确实有这个原因在的,也不能说不对。
“表哥,那你回头准备怎么办呢?你这看上博果尔的福晋,总不能弄到宫里来吧?”
“我看你这心思啊,怕是不能如愿了!”
皇帝皱着眉头,也有些焦虑。
那怎么办呢?
朱稚还在打击他,”这要是接到宫里来,不说别的,额娘肯定不会同意的,到时候再闹起来,吃亏的还是那博果尔的福晋。”
“再说那太妃,你要是真把她儿媳妇弄到自己宫里,她还不得扒了你的皮啊?
“她可是住在宫里这么些年了,在宫里不少人呢,你要是惹恼了她,我真担心她回头拿我和孩子撒气,那我可真是冤枉死了!”
皇帝被她说的心烦意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表妹,你快别说了,我这还没想好要不要把人接到宫里来呢!”
一旁的花束子和吴良辅瑟瑟发抖。
吴良辅更是头疼得要命,这两个祖宗说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不过皇后说得对,要是把那董鄂氏接了进宫,到时候还有麻烦一大堆呢。
到时候自己的皮不得被太后扒了去?
一想到自己以后就要吃好果子,吴良辅这会儿就开始屁股痛了。
仿佛已经挨上了板子了。
索性皇帝还没那么快,在坤宁宫吃了一顿点心,帝后两人很快就分道扬镳了。
皇帝也没提自己和乌云珠的事儿,也没说要赶紧把人接到宫里来。
吴良辅也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把人抢回来,那慈宁宫的太后老人家可不是好打发的。
还有那太妃,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会儿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连出宫赌钱都没什么兴致了。
而皇帝呢?
回到自己的宫里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抵不过思念,把博果尔支走,偷偷溜进了博果尔的府邸,和乌云珠互诉衷情。
什么礼义廉耻此刻都抛诸脑后,唯有一份心意,唯有一份让人情难自禁的感情,才是他脑子里的最优先级。
吴良辅: …………
万岁爷,果然是我行我素!
丝毫不顾及皇后的警告,也丝毫不顾及奴才的屁股。
不提宫外的热烈婚外情,就说慈宁宫,太后这些日子可算是领会了什么是混世魔王,什么叫魔童降世。
大格格这个孩子,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打雷。
别误会,不是打雷,是打雷!
不对,是干嚎!
这孩子她只打雷,她不下雨的!
每天要是光让她嚎,能嚎上几个时辰都不嫌累的。
苏麻喇姑也是佩服这个大格格,见太后愁眉苦脸的样子,上前替她理好了榻: “娘娘,您先睡会儿,一会儿大格格又要来请安了。”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躺下,怪道: “这孩子真是孝顺!”
苏麻喇姑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太后,又有些想笑。
这大格格这些天来,对于慈宁宫的生活也算是逐渐适应了。
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她都会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必须要准时出现在太后的面前。
给太后请安“问好”。
如果哪一天大格格没有按时出现在太后眼前,那可就不得了了。
她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扯开嗓子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脸红脖子粗的,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负责照顾大格格的嬷嬷们,每次看到这一幕都吓得心惊胆战的。
她们也生怕大格格的哭闹会惹恼太后。
到时候不仅大格格要遭殃,恐怕连她们这些下人也都要跟着一起受罚,说不得还得挨板子呢。
然而,这大格格这个小祖宗,她根本听不懂人说的话。
无论嬷嬷们怎么哄她、劝她,她都一概不理的。
只管由着自己的性子,每每到了时间,自己就开始哭闹起来。
可这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皇上一天都要派人过问好几次,没办法,嬷嬷们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也只能顺着她的性子来,由着她去了。
此时的太后正躺在榻上,似睡非睡地浅眠着。
她心里其实也有几分懊悔,觉得自己当初真不该把这个混世魔王给招惹到慈宁宫来。
可是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再把她送回去吧?
那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