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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屈兵坐在床沿边,边穿衣服边说。
吴丽没有说话,仍旧那么躺着,只是微微转了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屈兵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鄙视的目光似乎要穿过屈兵明显肌肉松弛的后背。
没有听到回音的屈兵,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抓起放在门口鞋柜上的书包径自出了门。
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走廊里的灯亮了,无孔不入的寒气,立刻就包裹了屈兵的全身,屈兵不由打了个寒颤,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慢慢的下楼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不行了。
当他趾高气昂的走进吴丽家的时候,他想的,不只是要证明自己依然雄风犹在,把这几年积蓄的荷尔蒙全部迸发出来,还要让这个曾经痴迷自己的女人更加迷恋自己,成为自己回归社会的跳板。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失败了,不只一次,无论他如何努力,哪怕是做足了准备,他都没有办法和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小女子,融合在一起。而且,从最初的潮红过去以后,吴丽嘴角的笑容、僵硬的身体,无一不在鄙视着他,特别是她的目光,似一把无形的利刃,毫不犹豫的刺破了她作为男人最后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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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从那个夜晚以后,屈兵就彻底的颓废了。
他白天很少出门。当这个城市在清晨清醒过来,喧闹起来的时候,屈兵才佝偻着腰,打着哈欠向住的地方走去,对,住的地方,而不是家,那是母亲的家。整个白天,他几乎不起床,不吃饭。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酣睡了一天养足了精神的他,才会出门。每个城市的夜幕里,总有一些野猫子聚集的地方,从事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赌博。
是的,屈兵迷上了赌博。且在赌博中找到了些许自信。去这样的地方,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还有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只有一个统一的身份:赌徒。而且,屈兵残存的脑细胞得到了充分发挥,不管是打麻将,玩扑克,还是推牌九,总是赢多输少。也许,这是上帝给他开的另一扇窗户吧。
屈兵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熟人的耳朵里,是在大半年后。这个时候,疫情开始了。
当一座城市开始停摆的时候,对于普通人来讲,不能出行是最大的不便。而躲在别人家地下车库里赌博的去病被请到派出所,就是自然而然的事。若不是屈老太太倚老卖老,屈兵就差点二进宫了。
后来的屈兵就彻底没了消息。
这个时候,任老师被困在南方的老家也快半年了。
任老师先是父亲去世回了老家,父亲丧事刚办完,疫情就来了,第一波封城还没有结束,母亲又去了,母亲的事情办完,确实没有办法回来,不是老家封城,就是c市封城,亦或是需要中转的城市,总之是路不通,回不来。
老赵自己坚持带着小石头。女儿要把孩子接走,老赵坚决不同意:去了那不是在家窝着?你们那个行业天天上班,万一带了病毒,传给孩子怎么办?”
任老师几乎一天两个电话不断:早上一个,晚上一个。小石头断断续续上学的过程中,要么打电话嘱咐老赵送孩子,要久叮咛吃什么早饭。晚上则是雷打不动的要给小石头开视频讲故事。而和老赵也只能相对无言。
到了次年三月中旬,任老师突然没了消息,连续好几天打不通电话,小石头天天晚上都吵着要听故事,老赵心里也有些纳闷。直到第四天,才接到电话:“我回来了,现在在隔离点隔离。过几天就回家了。”老赵这才知道,任老师己回了c市。
“为什么不先说一声?”老赵有些生气。
“怕你着急。”任老师的声音很疲惫:“我绕了好大一圈才回来的。”
“为啥不打电话?”
“充电线丢了。”
……
等待任老师回家的日子似乎比前几个月都长,老赵第一次有了朝思暮想的感觉。
小石头比老赵焦躁多了:“姥姥啥时候回来?”从眼睛一睁就开始问,一天要问几十遍,还学会了打电话:“我都想死您了。”
“再有三天,姥姥就回家了。”任老师柔声说:“乖乖在家,听姥爷话。”
任老师回家的头天晚上,老赵和怡宁通了快二个小时的语音,父女俩很少有这样的情况,总之是围绕任老师近半年不回家的说辞,怡宁甚至说出了没有血缘就是不亲的话。老赵很愤怒也很无语,但还是强忍住了没有发火,而是和女儿讲了一大堆的道理。
任老师进门前临下车的时候,才下决心删除了儿子的通话记录、信息和语音,下决心不把这几个月和儿子之间的任何一点信息告诉老赵,她想好了,只要老赵在一天她就陪一天。
……
后记:还是画个句号吧。
这段时间有些不自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又和老友自驾游了一圈。心里总有个事,要不要给这本书划个句号。最终还是划一个吧。世界上完美的事不多,只能尽量完善。
下一本书在酝酿中,发的时候会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