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鸣从19岁高中毕业就来到文化馆工作,一开始做些美术类打杂的工作,后来专攻摄影。
每次文化馆的对外展出、演出等活动,他都是全程参与,自己还在b市摄影协会举办的学习班里深造过2年,爱好+经验积累让他成为b市首屈一指的摄影师。
本来事业顺风顺水,徐鹤鸣却突然罹患了骨科疾病,虽然去各大医院看了个遍,依然无法根治,最后下肢的关节和膝盖严重变形,行走、生活都不方便。
徐鹤鸣想着自己在文化馆工作10年,一直兢兢业业,就跟馆长商量,想内部请假一年,在文化馆附近开立个小照相馆,等客源稳定后,就从文化馆离职。
但是张建国馆长为人严谨,原则性强,认为徐鹤鸣放着本职工作不做,自己跑私单,这种行为不能助长。
于是就在文化馆第一批优化职工名单里,加上了徐鹤鸣的名字。
下岗的徐鹤鸣愤懑不已,自己身患恶疾的同时被裁员,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于是您计划了血色画框,对么?”盛冬走到旧书架前,仰头看向最上层的格子。
“没错,我知道酚酞遇到碱性物质会变红,就把酚酞装在药物胶囊里,然后在《松鹤延年》展出之前,放在画框里。等到展览开始,我就把洗照片的显影液悄悄地在油画侧边。”
没什么比在市文化馆展出油画时,现场鲜血淋漓,产生的恐慌和影响更恶劣了。
“之后您就离职了,”盛冬又拿了一本书,“您在文化馆的时候,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吧,我的意思是,跟您一起在暗房里冲印相片的,做化工类技术工作的好朋友。”
徐鹤鸣看向盛冬,脖子上的老年斑微微跳动,“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想问,的确有你说的这个人,他叫魏智,是化工厂的工程师。”
“他们一家您应该都很熟悉,毕竟您还给他们拍过全家福。”盛东说完,徐鹤鸣看向他,眼睛睁大,屏住呼吸。
几秒钟后,徐鹤鸣吐了口气,“如果不是看你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你跟我是同事,很多事情都像你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一般。”
“不过我跟魏智关系不错,他太太,很不喜欢我,或者说,无视我。”
“她太太是文化馆当时的红人,副馆长杨皓茹,她平时当面对我们这些职工很客气,但实际上没有任何尊重。比如食堂的老邝,就是总忘记做她爱吃的素菜和蔬菜汤,就被优化掉了,理由很可笑:学历太低。一个食堂的炒菜师傅,需要多高的学历呢?”
盛冬点头,感谢了徐鹤鸣提供的信息,他把手里拿的书放在桌面上准备结账。
徐老板看也不看,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指,“10块”。
我猜他这里所有的书,都是10块。
盛冬扫码支付后准备告辞,徐老板突然问了一句:“你就不问问是不是我害了张建国?”
“我看过您的作品,我想说艺术家不屑于暗算。”
我俩走出旧书店,当然也是理发店,身后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