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颜家主与颜夫人若是再多言,那就显得太多管闲事了。
颜家主道:“罢了罢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只是你还年轻,有时候也容易意气用事,这些事你最好与你家祖母商议一二。”
他们此番前来,一是真的担心崔姒,毕竟是亲戚,二是想探知情况,以方便颜家接下来该怎么走。
不得不说,若是崔姒嫁给燕行川,对颜家而言,好处也不少,北燕王后的母族亲戚,便是不及娘家后族显贵,那也是亲戚。
崔景点头应下:“景之会的。”
颜家主又问他:“对了,你在莱州如何了,可缺人手?崔家人若是不够用了,颜家的子弟你也尽管使唤,便是我,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
大势所趋,平州已经是北燕的疆土,而且半年之内,北燕陆续拿下了原州、云州、莱州,颜家也希望能以身入局,不求将来能分得多少好处,但至少能坐稳如今的地位。
崔景笑道:“若是有所需,必然不忘颜家,舅父舅母请放心吧。”
既然都是要用人,他优先选择崔家人,再然后就是亲戚亲信这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互相依存才能立得更稳走得更长远。
若是谢氏一族做得太过分了,也自视太高,看不清现状,不是现在被清算以后也会被清算,他也不至于和谢氏一族闹到这个程度。
就在崔景见颜家主与颜夫人的时候,燕行川也赶去见了许老太太。
颜家人燕行川可以不理会,但他不敢对许老太太不敬。
许老太太听到侍女禀报,冷笑了一声:“我还没去找他呢,他倒是敢来见我,真的是有勇气,让他进来。”
原本她答应了崔景,不会和崔姒提燕行川的事,可眼下燕行川自己撞上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算了,不忍了,先削他一顿再说。
“阿姒,他可有欺负你?”
崔姒一顿,然后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许老太太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崔姒的头发,“你回屋里去。”
崔姒有些犹豫。
许老太太道:“听话,你便安心地呆着吧,祖母自会给你讨个公道,五郎,去将你三兄请回来,他去见颜家人,也该聊得差不多了,先把自家事处理好再说。”
崔易忙是应下,然后起身离开。
崔姒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虽说这件事他确实做得不妥,但也算是情有可原,也不必太为难他。”
许老太太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想到崔景的话,再加上崔姒竟然安安静静的没闹起来,心知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于是就点头:“祖母明白,不会打死他的。”
崔姒点了点头,然后便回寝室去。
至于燕行川会不会被许老太太为难,那对不住,都是他自找的,她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见过老夫人。”
燕行川到了之后,便对着许老太太拱手一礼。
许老太太坐在明厅的主位之上,眯着眼睛打量着来人,见他如此屈尊降贵给她行礼,她还笑了一声:“北燕王客气了,您是主上,应是我这老太太向您行礼才是。”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极为不善,火气也有些压制不住了。
燕行川没回这话,也没多想,突然便跪了下来。
许老太太吓了一跳,豁然起身:“你这是干什么?!”
就算许老太太打定了主意要为难燕行川,给自家孙女讨个公道,可她万万没想到燕行川竟然能干出这一出来。
堂堂北燕王,如今这乱世山河一方霸主,竟然给她下跪。
“你快起来。”许老太太脸色难看。
“老夫人,您听我把话说完。”燕行川跪着没动。
他思来想去的,也不知该如何让许老太太消气,见了他估计也不想听他的解释,如今他这一跪,或许能冷静一些。
“您放心,这是我们两家的家事,我这次前来,便已经让人将院中伺候的下人请走,便是我今日在这里长跪不起,也没有外人看见。”
“您也别把我当什么北燕王主上,就将我当作一般的后辈看待就好。”
“哼!”许老太太冷呵了一声,“你倒是拉得下脸。”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下跪,他还是北燕王,这天下间就没有让他能下跪的人。
不过他这么一跪,许老太太这心头的气确实顺了不少。
燕行川道:“脸面不过是身外之物,阿姒是我最在意的人,您是她的长辈,我也没什么拉不下脸,您就当我是燕行川,给我一些好脸色,我就高兴了。”
许老太太又冷呵了一声:“只当你是燕行川,那你一出现,就该被打死。”
若是换做别人,敢如此闹事,让崔氏一族丢了那么大的脸,哪里还有命在。
“行了,起来吧,你跪在这里我更生气了。”许老太太看向他,“你不起来,是不是要我这老太太给你跪回去?”
“不敢。”燕行川听闻这话,也赶紧起来,然后拱手一礼,“谢过老夫人。”
“别谢了。”许老太太见他起来了,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伸手拧了拧眉心,“你再怎么跪再怎么谢,我也不会消气的,你干的这个事情,简直是不可原谅。”
“我知晓。”燕行川垂了垂眼帘,“坏了阿姒的名声,是我之大错,我今日来此,也并非就要得到您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的态度。”
“态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态度?”
“此事后果,我会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你如何承担?”许老太太气笑了,“你也不出去听听,这羡阳城平州城,哪里不是关于你们的流言蜚语?
你是男子,可以当作是风流韵事,完全不在乎,可阿姒呢?你承担,你承担得起吗?可笑!”
燕行川道:“若是崔家同意,阿姒愿意,我必三书六礼,迎娶阿姒,绝不让人再说她闲话。”
“迎娶?”许老太太呵呵了,“你倒是想得美,坏了阿姒的亲事,你自己倒是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