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心里琢磨了一通,让燕行川不要急着见谢氏族人,他们先和谢氏族人谈一谈。
反正这些条件一提,谢氏一族不是震怒拂袖就走,那也是要跳脚闹事。
堂堂北燕王,和他们吵架,实在是有些掉价。
燕行川大手一挥,将事情丢给他:“若是他们有胆子与姜绍或是别人联手对付本王,尽管来就是了。”
上一世北燕军在重山关损失太大,他又急于拿下云州、渺州、莱州三州,思来想去,没有过多纠缠,这才留下谢氏一族这个烂根,让谢氏一族仍旧霸占莱州作威作福。
这一世,重山关有损失,但不大,他报了一次仇了,并没有那么急迫,所以也稍微放慢脚步,有的是时间和军队去处理莱州谢氏。
谢氏一族要是敢和姜绍合作,他也不惧,到时候直接抄了,将谢氏一族连根拔起,莱州一切都归北燕了。
既然他敢和谢氏一族斗到底,就不怕这最差的结果。
不过对此,崔景却有担忧,离开之后去找了许道真,和他商议。
“到时候,你来唱黑脸,我来唱白脸,你心中,主上的旨意高于一切,北燕军毫不畏惧谢氏一族。”
“而我,作为氏族与北燕之间合作之人,再加上崔氏一族与谢氏一族的姻亲关系,就在中间劝和,稍微稳一稳,免得谢氏一族真的狗急跳墙,与朝廷或是别人合作。”
虽不惧,但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就看谢氏一族识不识趣了。”许道真摇头感慨。
大势之下,盯着莱州的人不少,不管是北燕也好,朝廷也罢,定然不会放过这块到了嘴边的肉的。
谢氏一族没有自立走到最后的能力,护不住这一州财富,若是做了臣子,还一点都不想损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若是不肯放手,指不定灭家之祸就在眼前了。
两人快速地商议之后,便让崔景去将谢氏族人请进来。
谢氏族人在城门口等了许久,还一直等不到有人将他们请进门,许多人都已经一肚子气。
见到崔景,谢家主还似笑非笑:“崔家侄子好生威风啊。”
一个小辈,也顺着竿子往上爬,欺负到他们谢氏的头上,真的是好得很。
崔景毫不在乎,平静道:“您若是同我一般弃暗投明,谢氏子弟也如此。”
谢家主冷笑了一声,越过他往里面走去,后面紧跟着是两位谢家主同辈的崔氏子弟,其中一人还嫌弃不屑道:“我们可与你不同,做不来别人的狗。”
狗?
崔景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抬头看向谢氏族人的时候,莫名的冷光闪烁。
谢方原的马车在护卫的护拥之下入城,后面紧跟的,便是谢氏带来的族人、仆从还有护卫。
崔景抬眼看了看城门上‘云上城’三个字,眯了眯眼。
待人都走进去了,他才最后往里面走去,同镇守城门的小将道:“主上命我处理谢氏一族之事,我需要你配合一下。”
“崔先生请说。”
“关城门。”崔景笑了笑,“就说府衙的一件重要文案丢了,现在要找,没有我与许先生的吩咐,谢氏诸人,一个都不许放出城。”
“是。”
看着守城军准备关闭城门,崔景又眯了眯眼,笑了起来。
狗?
我崔景是狗,那谢氏是什么?
不过是被赶入穷巷的猪,还是一头蠢猪。
自己处在什么境地都不知道,还敢看不起他,如此,也莫怪他不顾姻亲之义了。
谢氏族人进了城门往前走了一会儿,走到了城邑的主道上,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们竟然不知该去往何处。
无奈,只能停下来。
“崔景之那小子呢?”
他们这个时候才想起崔景是前来引他入城之引渡人,若是没有他引路,他们都不知该去哪里见燕行川。
“该死,人呢?”
“该不会跑了吧?”
谢氏族人险些没原地乱起来。
谢方原也忍不住掀开车幔,看着街市上门户紧闭的商铺,偶尔巡城军匆匆而过,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去将崔景找回来。”
谢氏诸人无法,只能原地等候,派遣了人回去寻崔景。
大约是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崔景才摇着折扇,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而前去请他的谢氏一族的幕僚已经是满头大汗。
“哟,怎么都在这里?”崔景挑眉,目光在诸人脸上一一扫过,笑意一点一点染上眉梢,“诸位怎么就不走了?”
谢氏族人闻言,立刻便有人恼了。
谢方原道:“崔三,我们想拜见北燕王,还劳烦你引路。”
“不敢当先生‘劳烦’二字,毕竟,毕竟我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给人当狗的人。”崔景笑得随意洒脱,
“不过既然你们认为我是狗,我自然得把狗的事情给做了是不是,把尾巴摇得更欢快一些。”
谢方原:“......”
谢方原一阵头疼,他是知晓谢氏族人自命清高狂妄傲慢的,但一直以来,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事,毕竟他们姓谢,是谢氏族人,生来就比旁人尊贵。
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要得罪崔景,骂人家是狗?
谢方原无奈道:“家中子弟胡言乱语,景之不必放在心上,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还请你领我等拜会北燕王。”
“那是,我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一条狗冲着我乱吠,我总不能学狗叫吠回去吧,只是你们走得太快了,我有些追不上。”
方才骂了崔景的谢氏族人勃然大怒:“你说什么?你骂谁是狗?”
“崔三,你是越来越不知规矩没有礼数了,论理,我是你长辈,谁家子弟像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文德公有你这样的后辈,简直是一生之耻辱!”
“也没有哪位长辈当面骂子侄是狗的啊!”崔景笑着反驳,“难不成在谢氏族人看来,有些事情自己做得,别人就做不得?”
“自己做仍旧高风亮节光风霁月,别人就是没规矩没礼数,是先辈的耻辱。”
“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是你们谢氏的规矩和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