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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微微晃动,夹杂着焦土和灰尘的味道在潮湿的地道中弥漫开来,空气闷热得像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舒瑶突然转身,目光在百姓中扫视。

“那边——”刘长青指着角落,一个大约四十岁的汉子正抖如筛糠,脸色红得像炭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呼吸粗重得像漏风的风箱。

他旁边的几个孩童和妇人也都面色涨红、行动迟缓。

舒瑶几步跨过去,两根手指搭上那汉子的脉搏,眉头紧皱。

脉搏紊乱而急促,体温高得烫手,喉咙深处隐隐能闻到一股甜腥的血气。

她扯开他的衣襟,赫然看到胸口浮现出一片不规则的红斑,边缘隐隐发黑。

刘长青看得心惊肉跳:“这……这跟《夷毒录》上记载的初绽瘟症,极其相似啊。”

“没错。”舒瑶沉声说道,“这是定向催化的瘟疫形式,传染性极强,发作期极短,如果处理不及时,恐怕会引发一场无法控制的灾难。”

她利索地从腰间的药囊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罐子,拔开塞子,用手指取出细粉混入清水中,快速摇晃几下,那液体竟在几息之间变成一团浅绿色的黏浆。

“这是我研制的缓解剂,只能暂时压制发热和红斑蔓延,争取一些时间。”她一边将药剂涂抹在病患颈侧的动脉处,一边回头看向北山旧部,“你们立刻安排人手,把百姓分类集中起来,老弱病残优先,前往西北林间的那个废村——我之前扎营时探查过,那里水源清洁,地势隐蔽,还没有受到疫情感染。”

“是!”北山军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如雷。

奔袭途中,舒瑶看似沉着冷静,实际上胸口已经一阵阵发闷。

精神力透支过度,她感觉耳边像灌了水一样,石宇的残魂之声就像沉入湖底的呢喃,“瑶儿……小心……”

“石宇?”她轻声低语。

回应她的,只有空气中断断续续的嗡嗡声。

她捏了把冷汗,不让自己倒下。

现在不是虚弱的时候,再晕一次,可能就会命丧地道。

“刘大人,”她转头看向刘长青,“你跟我回去一趟,我们必须找到全套实验记录,确认它的传播媒介和毒性激发点,否则,哪怕暂时控制住疫情,未来还是防不胜防。”

刘长青脸色煞白,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跟你去。”

两人转身,朝后方密道中最深的一处隐秘石墙摸去。

那里曾被他们怀疑是早年的密室,可惜此前逃难太匆忙,没有仔细查看。

现在,是时候揭开那层尘封的真相了。

石墙后面是一条曲折狭窄的甬道,火把刚伸进去,就照亮了里面淡黑色的灰尘和密密麻麻的蛛网。

舒瑶一脚踢开一只腐朽的旧箱子,箱底赫然藏着一本残破的册子和一个青铜小匣子。

她一眼扫过册页,嘴角立刻绷紧。

“这是……完整的配方,还有催化剂说明。”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制造者使用的毒性源并不稳定,所以需要一个引爆媒介——”

她的声音微微停顿,眼神死死地盯着册子右上角的那一大行字:

——激活所需:赤瑟草。仅产于南岭以北,极为稀有。

赤瑟草?舒瑶眉头一动,震惊之下竟有些失神。

她见过这种草,那天在溪边给孩子止血时,曾顺手采了几枝,察觉到它有少许解热清毒的功效,原本只是打算带回去研究。

没想到,它竟是催化剂启动的关键。

“怪不得李怀安迟迟没有全面行动……他害怕,赤瑟草还没落到他手里。”舒瑶低声喃喃道。

“那我们有先机啊!”刘长青眼睛一亮。

“不。”她缓缓站起身,脑后冷汗直冒,“我们拥有的是主动权,而不是安全保障。现在我们反而成了猎物。”

没时间犹豫了,舒瑶当机立断。

“我带着药材去一趟皇城,设法让朝廷封锁供水系统,从根源上进行防御;你则协同旧部在村落设置隔离区,准备临时药汤和物资。时间紧迫,如果我们耽误一刻,有些人就没救了。”

“你一个人去皇城?”刘长青脸色难看,“风险太大了,那个姓李的恐怕已经猜到你会采取这个行动。”

“他猜到了又怎样?”舒瑶拢了拢长发,倔强得连星火都无法点燃,“大不了再死一次。”

她从药包里取出一枚黑玉状的插针,用力别在袖口,眼神清亮得如初升的破晓。

“我不怕毒,也不怕死。我怕的是明明有机会救人,却被人一脚踩碎。”

刘长青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会在村里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舒瑶看着他,忽然破天荒地笑了笑。

那笑意里,有一丝疲惫,也有令人安心的坚定。

下一瞬,她转身大步走向出口,靴底踏在岩石上的声音“哒哒哒”地响个不停,就像战鼓一样,有节奏地敲击在人们的心上。

而就在她即将跨出甬道的刹那,她停住了脚步,偏头看向空荡荡的甬道尽头,微微侧耳倾听。

——风里仿佛传来谁的低语,很近,又很远。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她目光一沉,拉紧了披风,脚步微微错开,策马而去。

第388章 暗夜伏杀风声鹤唳

夜色如墨,风声猎猎,林间松针簌簌落下,像细雨般纷纷扬扬。

舒瑶的披风随风翻飞,马蹄疾驰,一路扬起尘土与枯叶。

她紧贴着马背,手指关节紧紧攥住缰绳,一颗心悬在半空,不敢有丝毫松懈。

耳边,是风在呼啸;胸口,是精神力抽离后的隐隐作痛。

周遭的温度似乎忽然降低了几分,在斑驳的树影中,一道冷笑声穿透夜幕,如刀刃轻轻划过肌肤,细密冰冷得让人头皮发麻。

“舒大人果然聪明,”李怀安的声音飘忽且压低,像蛇一样在暗处四处游走,“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舒瑶立刻勒住马,马的嘶鸣声划破林间的寂静。

她双眼陡然一狠,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去。

“靠。”她喉咙间轻声咕哝了一句,几乎听不见。

十几道黑影从林间缓缓浮现,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亡魂,黑衣如墨,戴着隐形面罩,步步逼近。

每一步都精准无声,踩得落叶都不发出声响。

四周树影交错,仿佛整个山林都在合拢,要将她吞噬。

马儿被杀意惊到了,前蹄微微蹬起,沉重地喷着白气。

舒瑶一手安抚着马,一手暗中摩挲着袖中藏着的黑玉插针。

指尖微微颤抖,但她并不慌乱——她眼神明亮如星,眸光中盛满了斗志,而非绝望。

黑衣人虎视眈眈,围猎的态势已经形成。

最前方,一人缓缓迈出,慢慢揭下面罩。

是李怀安,眼神如毒蝎,唇边挂着熟悉的冷笑。

“看来,”他摊开双手,语调轻佻,“我们都不想等到最后一刻才摊牌。”

舒瑶挑了挑眉,没有回应,反而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靴子落地时扬起一阵细灰,手中的黑玉已悄然出鞘,隐隐透出一缕幽光。

她微微一笑,刀锋未现,气势先破。

林叶微动,夜风再起。

“行啊李大人,”她低声说着,嗓音却铿锵有力。

“那就别废话了——来,掂量掂量我这条命,到底值不值得你下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