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盘坐于云殛道域坍缩的晶核之上,脊柱二十四穴中渗出的玄青气雾凝成《云笈七签》所述的“九窍雷枢”。若木灵根末端钻入地表裂隙时,三寸长的云纹忽而倒卷如虬须,将地底蛰伏的雷霰尽数抽吸至膻中穴。此处原被殛云魔尊的透骨钉贯穿的孔窍,此刻竟凝出一枚半玉化的“玄穹雷核”,核表浮凸的篆文赫然是《龙鱼河图》遗失的“应龙吞雷”残章。
地脉深处忽传来金铁相击的铮鸣。林霄双耳鼓膜震颤,颅顶泥丸宫蓦地裂开一线灰芒——那竟是三百年前被天雷劈碎的“玄穹雷墟”入口!墟眼处倒悬的青铜雷铎表面,《焦氏易林》蚀刻的“雷车裂轨图”正逐寸剥落,铎舌垂落的铁链末端拴着一具焦黑兽骨,骨缝中溢出的紫雷如活蛇般钻入地脉。
“雷墟重开,必是九霄雷母的残识作祟。”林霄左手五指插入若木灵根裂开的云隙,扯出一段缠绕《淮南子》星图的灵髓。髓液滴落处,地表骤然浮起《乙巳占》所述的“雷气分野”阵纹,九道铅灰色电芒从阵眼迸射,将兽骨铁链绞成齑粉。却不料碎链中腾起一尊三目八臂的雷灵法相,其掌中握着的破损雷锤,分明是《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的“列缺霹雳斧”残片!
雷灵法相额间竖瞳忽睁,瞳孔深处映出《神异经》所述的“雷暴归墟”异象。林霄顿觉足底涌泉穴刺痛,低头见两缕紫电如毒藤缠绕小腿,所过之处筋肉竟玉化成半透明的雷晶。危急间,若木灵根顶端的云芽骤然暴涨,芽尖刺入虚空时扯出《归藏易》湮灭的“风雷噬嗑”卦象,卦纹化作实体化的青铜雷锁,将雷灵法相脖颈死死箍住。
“破!”林霄右掌拍向震颤的雷核,核内积蓄的浊云凝成《楚辞》天问篇所述的“冯翼惟象”。虚影膨胀如巨掌拍下时,雷灵法相左臂握着的霹雳斧残片突然迸发赤芒——那斧刃裂痕中竟渗出《春秋感精符》遗失的“雷精血魄”,血雾触及青铜雷锁的刹那,锁身《河图》蚀文竟如活虫般扭曲逃散!
雷灵法相趁机挣脱束缚,八臂齐振撕开五重雷幕。幕隙中坠落的不是寻常电光,而是《道枢》云部记载的“玄煞雷霙”,每片霙花皆烙印着溃散的飞廉羽纹。林霄胸前的玄穹雷核忽生异变,核内渗出的灰气在其背后凝成《周礼》保章氏失传的“雷圭测影图”。图中流转的二十四节气雷精,正与雷霙中的飞廉残识激烈绞杀。
地脉在此刻轰然塌陷。林霄足下突现《淮南子》地形训所述的“雷泽陷目”,浑浊的雷浆中浮起九具青铜雷鼎。鼎耳缠绕的锁链另一端,竟拴着三具身披前朝冕服的枯骨!居中那具枯骨天灵盖处插着的,正是《龙鱼河图》图示的“应龙逆鳞”——鳞片边缘渗出的金血,在地表蚀出伏羲画卦前的原始雷纹。
雷灵法相突然发出尖利啸鸣,其胸腹裂开孔洞,洞中喷涌的并非脏腑,而是《焦氏易林》所述的“雷暴蝗群”。每只蝗虫皆生有列缺斧刃状口器,啃噬之处连虚空都留下锯齿状裂痕。林霄急将若木灵根插入最近一尊雷鼎,鼎内沉寂千年的雷浆被灵根触须疯狂吸噬,在其右臂凝成《乙巳占》失传的“雷殛兵煞”——臂骨表面浮凸的已非寻常经络,而是轩辕黄帝征伐蚩尤时刻在夔鼓的“震天雷篆”!
兵煞成形刹那,林霄右拳轰向遮天蔽日的雷暴蝗群。拳风所过之处,虚空接连绽开七重雷环,环心坠落的不是电光,而是《道枢》秘传的“崩劫雷种”。雷种触及蝗群的瞬间,其体内列缺斧残片竟反噬宿主,万千蝗虫彼此撕咬,残肢断翅中迸发的已非雷精,而是《神异经》严禁记载的“厌胜雷煞”!
雷灵法相在惨嚎中坍缩成焦黑人偶。林霄正欲抽回灵根,忽觉九尊雷鼎同时剧震,鼎耳锁链尽数崩断。那具插着应龙逆鳞的枯骨缓缓站起,腐朽的冕旒下传出《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述的太古雷语:“轩辕窃取的雷枢……该归还了……”
枯骨右指轻划,地表原始雷纹骤然翻卷如浪,将林霄拖入《淮南子》未载的“玄穹雷墟”深层。此处无天无地,唯有万千雷兽残骸悬浮,每具骸骨心口皆插着形制各异的雷兵。林霄胸前的玄穹雷核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出,在虚空中化作《归藏易》遗失的“雷噬”卦象。卦纹伸展如网,竟将最近的三具雷兽骸骨炼化成实体雷霂,霂中睁开的竖瞳,赫然与雷灵法相如出一辙!
“第十一境雷煞,终究要噬主么……”林霄咬牙震碎左侧三根肋骨,骨茬刺入若木灵根后,灵髓混合雷浆在其左掌凝出《云笈七签》禁术所述的“血雷凿”。凿尖触及卦网的刹那,悬浮的万千雷兵同时鸣颤,其共鸣声在地表蚀出大禹治水前便存在的“雷渊葬骨图”——此图现世的代价,是施术者寿元尽化雷煞!
凿刃与卦网相撞迸发的不是火星,而是《春秋感精符》预言中的“九厄雷精”。每粒雷精炸开的电芒中,皆浮起一尊上古雷部正神的残缺法相。林霄七窍溢血,却窥见雷渊葬骨图核心处,那具插着应龙逆鳞的枯骨,其脊椎竟由《河图》秘传的“雷枢玉节”拼接而成——此物正是突破十一境“云殛合道”至大圆满的关键!
生死一线间,若木灵根末端突然钻出八条寄生雷虺。此乃林霄在云殛道域炼化魔尊时,暗中藏入灵髓的《乙巳占》禁术。雷虺咬住三尊雷神法相虚影,竟将其炼为实体化的雷索。林霄趁机将血雷凿刺入自身丹田,凿尖迸发的痛楚竟让玄穹雷核短暂脱离卦网控制——这电光石火的间隙,他化作《周易》需卦所述的“云雷之象”,瞬息穿透七重雷障,右指如钩扣住枯骨脊椎的第三节雷枢玉节!
玉节离体的刹那,整座玄穹雷墟开始崩解。林霄在虚空湮灭前,将雷枢玉节按入胸前雷核。核内《云笈七签》篆文突然倒转,第十一境大圆满“雷殛道胎”的劫云,已在其髓海深处无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