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德都没反应过来,冯翠花居然没说实话。
他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冯翠花,想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秘密!
冯翠花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堂屋里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身上。
陈兴平见冯翠花还不肯说实话。
他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冯翠花,你要是还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去叫警察来!”
冯翠花见瞒不住了,这才艰难开口。
“我...我说...”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沙哑,“陈明德的爹...确实回来过。”
陈明德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什么时候?”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
他爹回来过?
这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事!
冯翠花居然瞒了自己这么久!
“你...你八岁那年。”冯翠花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躲闪地落在桌角,“他穿着军装,胸前还别着勋章,说是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
王秀兰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抓住了丈夫的手臂。
陈明德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变得惨白。
“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父子相认。”陈兴平气得拳头都捏紧了。
他之前就在想,为什么冯翠花独独会对陈明德这么差。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冯翠花的嘴唇哆嗦着:“他在回来之前我们还和他通了封信,我骗他说你病了,让他想办法寄五十块钱来……”
“他的确把钱寄来了,但是你又没病,见着他之后……”
“我...我说孩子得病死了...那年村里确实闹过瘟疫...他也没怀疑什么。”
“你撒谎!”陈明德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里带着五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痛苦,“我明明活得好好的!”
“我记得了,那年你急匆匆的把我送到了亲戚家,原来就是为了不让我爹见我。”
堂屋里一片哗然。
陈明辉和陈明壮两家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两也没想到。
和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竟然不是亲生的。
“娘,你怎么能...…”代家玲话说到一半就哽住了,显然也被这个真相震住了。
冯翠花突然激动起来:“我能怎么办?那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给了五十块钱!五十块啊!那时候够买两头牛了!”
“他要是知道我骗他说你生病了,让他给了五十块钱,那他不会怪罪我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高,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再说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拿点钱怎么了?”
“我要是把你还给他,他当时留下来的东西,我也要一并还回去……还不如直接给他说你死了,这样他就不会惦记了……”
陈兴平听着冯翠花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所以你为了钱,让我爹一辈子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你知不知道他亲生父亲可能还活着?”
“我.....冯翠花的气势突然弱了下来,“他给了钱就走了,说要去南方工作...之后再没来过...”
信息量太大,陈明德有点听不下去了,突然转身冲出了堂屋。
王秀兰想追上去,被陈兴平拦住了,“娘,让爹一个人静一静。”
院子里,陈明德蹲在井边,粗糙的大手捂着脸。
五十年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回。
冯翠花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大哥和三弟,自己只能吃剩饭;大哥结婚时家里卖了猪给他盖新房,自己结婚却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三弟生病冯翠花彻夜照顾,自己发烧却被骂装病...
原来如此。
一切都有了解释。
自己不是冯翠花亲生的!
所以他才会这么对自己!
而且,冯翠花为了钱,还骗自己的爹,说自己他死了……
陈明德现在对冯翠花的心情很复杂。
她养了自己这么多年,同时也害了他!
堂屋里,陈兴平继续逼问冯翠花:“除了钱,他们还留下了什么?”
冯翠花不情愿地嘟囔:“还有块玉佩...说是祖传的...我一直藏着...”
“拿出来!”陈兴平的声音不容拒绝。
在众人注视下,冯翠花磨磨蹭蹭地回到自己屋里,从床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布包。
布包已经泛黄,打开后露出一块温润的白玉,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陈”字。
陈兴平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这应该是我爹亲生家族的物件,你还知道什么?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叫陈志远...”冯翠花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当时说在南方什么机械厂工作...”
陈兴平拿着玉佩,打算进城让警察查查,看看能不能将爷爷给找到。
如果他爷爷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就七十左右的面积。
他爹说不定还能见到爷爷呢。
“爹。”
陈兴平拿着玉佩和陈明德商量着,\"我们有线索了,冯翠花说,您亲生父亲叫陈志远,可能在南方机械厂工作过,还有这块玉佩作为信物!”
“我们找警察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爷爷的线索,说不定你们两还能相见。”
陈明德抬起头,陈兴平看着他爹微红的眼睛,把玉佩递给了他。
陈明德颤抖着手接过玉佩,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仿佛在触摸从未谋面的亲人的温度。
“兴平..…….”他的声音哽咽,“我...我想找到他们..…”
“我们等会就去公安局报案,请他们帮忙查档案。爹,你是军人的后代,政府一定会重视的。”
冯翠花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不行!不能报警!”她冲出来抓住陈兴平的手臂,“要是让人知道我骗了军人的钱,我...我会坐牢的!”
陈兴平冷冷地甩开她的手:\"现在知道怕了?当初骗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明德!”冯翠花转向陈明德,突然换上一副哀求的表情,“看在我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别报警...我...我把钱还给你...”
陈明德缓缓站起身,五十岁的汉子此刻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娘...”他习惯性地叫出这个称呼,又苦涩地改口,“冯翠花,你养我是为了钱,对我从来没有真心。从现在开始,我们再无关系!”
冯翠花有没有陈明德这个儿子,他无所谓。
她在心里疯狂祈祷。
自己应该不会坐牢吧……
这件事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而且自己也把陈明德给养大了。
就算是要坐牢,她打死也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