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璟忽然大笑,笑声震得残碑上的尘埃簌簌落下。他挥剑斩向天际的雷云,双色剑光竟将惊雷劈成两半,化作细雨滋养着新生的莲花。余笙望着他被虹光照亮的侧脸,终于读懂他眼中的明暗——那不是挣扎,而是历经千年的释然。
“准备好了吗?”他指尖拂过她发梢,银纹与黑芒在相触处绽开微光,“从今天起,我们既是灵修通缉的‘魔种’,也是魔域畏惧的‘神胎’。这条路会走得很孤独。”
余笙握紧他的手,感受着体内魔丹与他神核的同频共振。她望向逐渐融合的天地界限,想起地宫暗河底的星图——原来每颗星辰的轨迹早已注定,不是相遇后湮灭,而是交汇时照亮整个宇宙。
“不孤独。”她轻声说,“因为我们互为镜像,互为因果。只要你在,我就敢走任何险路。”
双色光华再次暴涨,在残碑上空凝成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当第一缕同时蕴含神魔之力的阳光洒落时,余笙听见远处传来修士们震惊的低语,也听见南宫璟在耳畔轻语:“那就让这天地,为我们重新洗牌吧。”
风卷着双色莲的清香掠过废墟,残碑上的“玄霄宗”三字终于完全显现——原来最后那个“宗”字,竟是由一神一魔两条交缠的龙形纹路组成。而在他们脚下,新生的大地上正蔓延出蛛网般的光纹,那是“人魔同契”大阵开始运转的征兆,也是新纪元的第一笔勾勒。
南宫璟指尖轻弹,两枚鎏金令牌悬浮掌心,暗纹流转间映出“玄霄”二字。余笙望着令牌边缘渗开的魔气,忽然想起地宫星图里那对交颈而鸣的凤凰——原来早在千年之前,命运便在他们灵魄里刻下共生的纹路。
魔界市集悬浮于熔岩海之上,青铜锁链串起的楼阁间,妖冶的曼珠沙华在檐角燃烧。他们刚踏入“黄泉渡”酒肆,便有三具骷髅修士撞翻酒坛,空洞眼窝死死盯着余笙腰间晃动的仙核吊坠。
“人族竟敢来此!”沙哑嘶吼混着腐臭气息扑来,南宫璟侧身将余笙护在身后,袖中飞出的玉简展开成阴阳鱼屏障,将劈面而来的骨鞭震成齑粉。余笙趁机扣住一名骷髅的腕骨,魔气顺着指尖渗入其魂火:“我们找‘镜中楼’,带下路。”
骷髅修士浑身剧烈颤抖,空洞眼窝竟渗出幽绿血泪:“尊、尊主大人...镜中楼在忘川第三重雾障后...”话未说完便化作飞灰,余笙望着掌心残留的魔气纹路,忽然想起南宫璟昨夜在她眉心点下的魔纹——此刻正与这气息诡异地共鸣。
忘川雾障如浓稠墨汁,南宫璟袖中飞出十二盏青铜灯,灯油竟是凝结的人血。灯芯骤燃时,雾中浮现无数怨魂面孔,却在触及两人周身光幕后化作青烟。余笙摸到袖中冰凉的玉牌,那是今早南宫璟塞给她的——上面刻着他的本命符咒,边角还留着牙印,显然是仓促间用指尖血祭炼而成。
“到了。”南宫璟忽然停步,抬手拂开垂落的雾帘。朱漆斑驳的“镜中楼”匾额悬于虚空,门扉紧闭的楼阁前,立着个身着嫁衣的傀儡女子,金钗上缀着的竟是颗未腐的人头。
“要见楼主,先破镜中局。”傀儡开口时,人头眼珠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余笙,“小娘子的仙核...可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