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翎宁在一旁看着,察觉到映景的无措,出声:“父后,映景随我远离京都这么多年,您还是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君后叹息:“也好。”便对映景说:“今日和你说的这些话也有些突然了,你先下去吧。”
映景磕了个头,被君后的虞侍带下去重新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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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后,父后……”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传出来小孩子跑闹的“哒哒”声,还有虞仆低声的惊呼:“小帝卿,您慢点,小心摔倒。”
周翎宁扭头看向窗外,问:“是灵霁?”
君后笑道:“是,他下午习惯睡一会儿,没想到今日醒的倒是早,可能知道姐姐回来了。”
周翎宁站起来,去门口。
虞仆掀开帘子,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
周灵霁跑的气喘吁吁,看到高大清俊的陌生女人出现在眼前,愣在原地。
身后的虞仆行礼:“参见六殿下。”
周翎宁颔首:“起来吧。”
“是。”
周灵霁年方四岁,精巧可爱,和周翎宁小时候长的很像。他听到自己的贴身虞仆喊六殿下,于是脆生生的叫道:“六姐!”
周翎宁勾唇一笑,把他抱起来:“灵霁真聪明,第一眼就认出六姐了?”
虽然知道他是根据虞仆的话猜测的,但这不妨碍她夸自己的亲弟弟。
周灵霁有些腼腆,被六姐这么俊秀的人看着有些害羞,小声道:“嗯。”
走到里间,君后看到她们姐弟俩这般要好,也很开心:“你们亲姐弟心连心,他能认出你也不奇怪。”
“他呀,人小鬼大。”
周灵霁见大家都在笑,也哈哈大笑起来,他抱着周翎宁的脖子,炫耀道:“父后,六姐把我抱的好高啊,和母皇抱我时一样。”
“那当然了,你姐姐对你的心和你母皇对你是一样的。”君后笑着看她俩。
“快下来,别累着你姐姐。”
周翎宁说:“没事。”
俩人一起坐在周翎宁刚才坐着的位置。
周翎宁揉了揉周灵霁还没长长的头发,问:“灵霁开始念书了吗?”
问完,周翎宁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无聊的大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君后说:“念了,他不抵你们女孩,认识几个字就行了,我可不求他有多大的才气。”
“现在京中风气推崇才男,哪家都以自家出了才男为傲,父后怎么说不求灵霁的才气呢。”周翎宁笑道。
君后哼了声:“以前京中不推崇才男的时候,那才男才是真才男。现在的风气不过是吹起来的而已,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分,以前的才男还有出身寒族的,现在哪个不是豪门大族出身?他们待价而沽而已。”
“有真才实学的娶进来还能红袖添香,没有真才实学的还硬要说是才男,那真是‘夏虫不可语冰,却自诩知寒’,不是良配。”
周翎宁笑了,问:“怎么父后这么生气呢?”
君后叹气:“自这风气起来后,各家的诗会花宴轮流开,眼见有越来越奢靡的迹象,大族花钱如流水,可族产有限,只能向下收,下面人为了讨好上面的,自然要想其他办法……这样一来,危害无穷啊。”
“而且,竟还传出了娶夫娶才的说法,真是没听说过,娶夫是为了管家,要有贤德,要才气做什么?填两首词,写两句诗,是真本事吗?不过是闲暇时光的消遣。”
周翎宁倒是同意这个说法,为官者科举也要考诗词,但那只是小点,主要还是看一个人对时政,伦理的见解和个人素养与思维。
若男子仅仅以为会吟得两句闲诗便自诩有才,未免将“才华”二字看得太浅薄、把自身眼界框得太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