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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逼仄的地下室内,西川千绪与两具悬吊的尸体擦肩而过,冰凉的触感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怕了?”

清水若凌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正对面的墙壁上。

“不怕才不正常吧?”西川千绪已经无力吐槽,她指了指墙壁上用红线连接的铜铃,“那些头发流苏,你曾说是清水宅的那些死者毛发。”

她又指了指地面,“既然你能在地下室里干出挂尸体藏死人头发的事,这地底下不会还有什么东西吧?”

“咯咯咯……”

清水若凌好笑地捂着嘴唇,笑了许久才微微摆手,“是也不是。”

她走到池上美子的尸体下方,拉了拉绳子。

“轰隆隆——”

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那处墙壁竟缓缓下沉,最终与地面齐平。

那又是一处空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隐约可见墙壁上有几个烛台。

“萩原哥哥,可以拜托你去把蜡烛点亮吗?”

清水若凌抬起头,笑眯眯地望向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喂喂……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变成这副12岁模样的,但现实里你怎么说也三十多岁了吧。”

萩原研二却毫不在意地笑笑,慢慢走上前,拿起一支烛台,沿着墙壁一盏盏点亮。

火光伴随着他的动作一簇簇燃起,倒映在他紫罗兰色的柳叶眼里,熠熠生辉。

“清水若凌小姐真是慧眼如珠呢,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嗯。”

两个谜语人仿佛说着加密通话,令在场剩余的四人皱了皱眉。

西川千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几回,轻轻勾了勾嘴角,“看来你的演技真不怎么样嘛,那么早就被人看穿。”

“随你怎么说吧。”

清水若凌不在意地笑笑,视线跟随着萩原研二,一一落在烛台上。

“平次,他们在说什么?”

远山和叶渐渐从惊恐中缓过劲,揪着服部平次的衣袖小声询问。

“嗯……我想这应该和第二轮游戏有关。”

“还记得吗?第二轮游戏开始时,萩原警官摸了小凌的头,说她有温度。”

“这里的Npc,从始至终都没有正常人的体温。”

松田阵平接着他的话补充道:“千绪也在那时突然问了她和她哥叫什么名字。”

远山和叶想了想,不解道:“什么意思啊?”

服部平次按了按帽檐,和松田阵平对上视线,异口同声道:“他们二人在那时就已经发现了清水若凌顶替小凌身份的事实。”

说完,他们的视线也一同投往萩原研二,只见随着蜡烛一盏盏亮起,黑漆漆的空间骤然明亮起来。

首先看到的是靠在墙边沉睡的村山凉介,再往右看,那是一个三层的架子,呈阶梯状排列,每一层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那些Npc的头颅。

神奇的是,这些头颅没有腐烂,甚至还维持着死前的面部表情,其精彩程度令人咂舌,有绝望、有震惊、有愤怒、甚至还有明显在睡梦中的安详睡颜。

“……你干的?”

西川千绪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转过头去,脸色发白。

“嗯。”

清水若凌勾勾嘴角,“好了,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已展示完毕。”

“现在……”

蓦地,天花板上巨大的世界之眼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绕着眼球弹出一根根红绳,与地面五芒星中央的五边形相连,最后竟是形成一个茧——

是用红线编织而成的,只隐约可见内部情形的,把两个女孩紧紧包裹的巨大的茧。

透过层层红线,可以隐约看到轮椅上的女孩缓缓抬起双手,仰起头,做出渴求拥抱的姿势。

而她对面站立的女孩,竟虚虚地漂浮着,长发垂下,俯下身,轻轻捧着轮椅女孩的脸。

世界之眼仍在不停弹出红线,却是不再包裹,而是穿透茧,像长虫一样蠕动着,根根分明地钻入两个女孩后背,源源不断。

“现在,仪式开始。”

……

某别墅。

乌丸莲耶兴奋地看着屏幕内的影像,浑浊的双眼努力睁大,紧紧盯着画面中央的红茧。

“来了,来了……”

“就要来了!”

他拍案而起,一旁的镜子倒映着他的脸,皱纹堆积在一起,牙齿发黑而稀少,皮肤暗沉布满老人斑。

渐渐地,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粗糙的皮肤被拉扯到最大,非但没有老人的和蔼慈祥,反倒更显丑陋狰狞。

“哈哈哈哈哈……”

乌丸莲耶单手捂着脸,喉间抑制不住地发出低低的笑声,头顶的水晶吊灯奢华又高调,在他的一颗金牙上微微反光。

他捏起那只水晶球,温柔注视着中心的血红色眼睛,仿佛在看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交,满目怀念。

“阿弈,这么多年,我终于要成功了,你看到了吗?”

他轻轻抚摸着水晶球,喃喃道:“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会不会……”

“你怎么这么傻?”

乌丸莲耶走了神,窗外的一声鸟叫拉回了他的思绪。

“没关系,现在,我们一起迎接新生吧!”

他的眼神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双手捧着水晶球高高举起,狠狠砸向桌角。

“砰、砰、砰——噼里啪啦……”

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水晶球应声而碎,四分五裂,而被密封在其中的眼球终于摆脱了束缚,沿着桌面不断翻滚。

乌丸莲耶立刻将水晶球扔掉,扑上去护着眼球,如视珍宝地捧在手心。

血红色眼球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朗姆,几十年来从密封环境突然接触空气,它迅速变化,开始腐烂。

乌丸莲耶再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地将眼球送入口中,大口大口咀嚼着。

“嘎吱嘎吱……”

眼球的口感清脆而富有弹性,既有类似脆骨的筋道又有如年糕的软糯,嚼起来口感十足。

他恋恋不舍地吞咽入腹,躺在柔软的床上,舒适地喟叹着。

不同于被子带来的温暖,乌丸莲耶感觉有一股热流缓缓流淌至全身,如冬日将末初春将至的潺潺溪流,绵长悠远。

渐渐地,他的外表开始发生了变化 。

最先变化的是头发,满头稀疏的白发竟慢慢变黑,原本光秃的地方迅速生长出短而扎人的黑发;其次是蜡黄褶皱的皮肤慢慢变光滑紧致;浑浊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透亮;就连弯曲的脊背都慢慢变挺直。

夏末秋初,万物凋零之时,也是万物重生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