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根本就无法成仙！否则，为何不见仙？
“空情……世人真的见过仙吗？”
他抬起头，随意感慨一问，并不求解。
暮色下，他的身影渐渐在王座上黯淡下去，直到晚风吹过，黑白分明的虚影消散其中。
……
仙魔殿。
这是江铮的寝殿，用于休息修炼，和处理一些无法见光的事情。
每个势力都是这样，想要经久不衰非得是暗地里或多或少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正如，只有根扎的越深，树冠才会枝繁叶茂。
江盟成立短短几十天，江铮便早已借左听南之手除掉了不少人。
这些人或是对他的统治不满，或是一身傲骨，难以驯服，所以江铮只好送他们去天堂，愿天堂没有统治者。
而左听南自然而然就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刃，可以帮他斩掉许多烦恼。
宽阔的大殿。
中央有着把黑白交织的座椅，江铮端坐其上，而在外面的大殿顶端，金灵傲立其上，俯视江山，如最忠诚的护卫。
随着修为不断拔高，抵达金丹后，金灵的灵智已与常人无异，甚至更甚之，它的性格也稳重了许多。
只是却还是不见化形，这让江铮不得其解，查阅了许多古籍，也找不到原因。
殿内，烛光飘动，昏暗的房间内，看不大清，江铮的五官躲藏在阴影中。
他似有感应，随即站起身来，走向了身后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虽已无颜再以读书人自居，但仍旧保留着看书的习惯，书架上全是凡间书生读物。
他背负双手，踱步起来，目光在琳琅的书籍中扫视，却并无拿下一本来阅读的意思。
忽然，身后划过两道灵光，出现了两道身影。
动静传到了他耳中，江铮内心没有什么意外，依旧背对二人，浏览书籍。
“主上！”，左听南恭敬行礼，“您要找的人我带到了”
“很好”，沉默片刻，江铮开口，“你先出去吧”
“是”
左听南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随后身形消失，出现在大殿之外。
气氛微妙，有些死寂。
“好久不见”，身后响起清脆的声音。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愿意来本座这里……”，江铮缓缓转身，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中，他望着身后的女子开口。
“好久不见，宋长老”
“本来也不打算来，但现在整个天下谁敢忤逆你呢？”
宋嫣笑道，语气轻松，早已没了之前面对江铮的恐惧。
当江盟弟子找上她的那一刻，她心里便清楚，江铮不会再杀自己了。
“你不怕本座找你回来，是要灭口？”
江铮饶有兴趣问道。
“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杀我”，宋嫣语气淡然。
“哦，不好意思，本座又突然想杀你了”
江铮身上渐渐浮现一丝杀意，下一刻，恐怖的威压再大殿内炸开！
屋外的左听南眼神一凝，随时准备冲进去。
轰——！
空气爆鸣！道韵在大殿内翻腾，恐怖的威压下，江铮连一根手指都没动，宋嫣便已经是嘴角溢出鲜血。
她面色惨白，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用力挤压，几乎要在体内炸开。
她的灵魂好似风中落叶，随时会被狂风拍散，仿佛一个溺水的凡人，张开口想要呼吸却喷出一口鲜血。
“咳咳……江……江盟主……小女子心甘情愿为您炼丹，您又……又何必这般敲打我呢……”
下一刻肉身便要瓦解，宋嫣赶忙开口。
恐怖的气息渐阙，江铮似乎很满意对方的态度。
“本座知道你心里不开心，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本座就要离开了，你可以安稳的在江盟生活，在你的世界里，大可当做本座已死”
他语气柔和起来，没了方才那般冷漠。
之所以这样，是想要收买宋嫣的心，江盟现在缺一个炼丹长老，而此人又非宋嫣不可。
几经询问，他才发现，宋嫣竟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炼丹奇才，可能算不得奇才，但在安州这弹丸之地，算的上是惊才绝艳了。
有了她的加入，江盟可以得到优质的丹药供给，这样才可以迅速发展。
炼丹之术，共分九品，而宋嫣可以炼制出大转金丹，足可说明她在炼丹之术的造诣已达三品。
在整个安州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而他知道的却只有宋嫣一个，剩下的老古董谁也不知道隐居到哪里了。
“好，我答应你”，宋嫣犹豫片刻，认真点头，看似轻飘飘的一声答应，却是一个钉子般的承诺钉在了她往后的岁月中。
“从今天起，你便是炼丹堂长老，可与其余金丹长老平起平坐”
江铮大手一挥，扔出一块令牌。
“宋……看来盟主早就准备好了，是吃定小女子咯”
她嫣然一笑，接过令牌仔细一看，黑白相间的令牌上，刻着一个“宋”字。
“你走吧，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江铮再次坐回椅子上，开口赶客。
“不会再见了……”
宋嫣若有所思的转头向殿外走去，走到一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铮。
“对了，我看你身后的书架上都是凡间书生的读物？”
“怎么了？”，江铮疑惑抬起头。
宋嫣笑了一声，她还是芳龄之时，还未拜入灵溪派的时候。
当时她早已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与城里的一少年朗定下婚约。
她的家世是大家族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还算不错。
那未婚夫正是一个读书人，两人算的上是情投意合，家道中落后，她便不需要向大家闺秀那样读书。
可未婚夫经常来找她，教她认字读书，少女的心在点点滴滴中，在诗情画意中逐渐沦陷了。
可最后却……
“本长老之前也读过书，但算不得读书人”，宋嫣答道，只是这次的语气却是有些不对劲。
“嗯？”
江铮抬起头来，察觉到宋嫣的语气中似乎有一股很强的怨气，并且敢在她面前自称本长老……很勇啊。
“江盟主在修仙前可是书生？”，宋嫣又问。
“是”，江铮点头，不明所以。
“那不知江盟主可听过一句话？”，宋嫣嘴角微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本座没你想象的那么有耐心……”，江铮语气沉了下去，变得不耐烦，他微微眯起眼睛，很好奇她要说什么。
“有句话叫……”，宋嫣一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一手伸指在半空中点着，每重重点一下，口中便吐出一个字。
她将字咬的很真，一字一句大声道：
“仗义多是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
“你……………………骂本座？！”
江铮微微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怒拍桌案而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读书多是负心人！
这不就是骂自己吗？讽刺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却干出龌龊之事，这话直接像是一柄钢刀，将他的真面目赤裸裸的剖开。
“找死！！”
江铮怒目圆睁。
“再……永别了！江盟主！！”
宋嫣留下一句话，眨眼功夫就跑的没影了。
听见江铮暴怒的声音，又见一道身影冲出殿外，仿佛身后有大恐怖，左听南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挡住来者去路。
“站住！”，他大喝。
“赶紧让路！”
宋嫣着急大喊，手里举起江铮给她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