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大帝,当着一溪雪与“唐初御”的面,将“唐初夏”强暴了。
任唐初御哭得七零八落,酆都大帝都没有心软,一溪雪也没有心软,至于明照霜——
她心软干嘛?
她只觉得心冷,心寒,心疼。
唐初御现在经历的,正是唐初夏所经历的,甚至唐初夏回到蓬莱仙岛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要经历这一切。
成为她父亲,最好的炉鼎。
这些她都不在乎。
她只在乎。
“爹,我想给我娘王梅芳报仇。”
明照霜无知无觉地说出了这句话,眼泪也不自觉地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唐初夏当初的执念。
太深了。
深到此时此刻纵然是她掌控她的身体,纵然此时此刻唐初御还躺在酆都大帝的身下,唐初夏也能只依靠着剧情,就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可她得到的,是什么呢?
酆都大帝疑惑:“王梅芳,那是谁?本座找找.......嘶!这人阳寿分明有八十年的,怎么现在四十七岁就去了?!”
酆都大帝刚得了唐初夏的元阴,正是得意的时候,因此纵然被打断这样的事情,也乐得帮她查。
“阳气沦丧,五阴汇聚,是早夭之相.......奈何被丹药活活拖了一年。”
酆都大帝还没有查出来,在边上隐忍已久的一溪雪就再也忍不住了。
“报仇?”
一溪雪冷嗤,声音里充满着不屑:“唐初夏,你知不知道,你才是害她的真正元凶。”
唐初夏愣住。
一溪雪道:“你也听到了,王梅芳原本阳寿有三十年,可现在偏偏四十七岁就去了。”
“为......为什么......”
唐初夏咬唇,哽咽开口:“我娘明明说,我是她......她的福星......”
“福星,开什么玩笑?”
一溪雪乐得笑开,看着还在地面上呻吟的唐初御,仿佛是在看着当初无力无助的唐初夏。
一溪雪:“你以为本座是从小就将你放置在纯阴地之中的吗?笑话!你若是有点记忆,应当记得,你六岁之前,本座也曾真心疼宠于你。”
“六岁......”
唐初夏囔囔,六岁之前的记忆很是模糊,但她也记得,那个时候她的世界是有色彩的,并不是单一的黑。
一溪雪,真的把她当女儿待过。
“你体质有问题,但凡是和你接触过的人族,都会阳气骤散,阴气堆积,日长月久,气运沦丧,就连本座都不能避免。”
一溪雪淡淡开口:“她王梅芳一介凡人,如何能够承受的了你这样的体质,你才是让她病倒的根本原因。”
这......才是真相。
鲜血淋漓,割的唐初夏心口生疼,她哽咽着,说不出半句话。
可一溪雪觉得这还不够:“再说阿琬那丫头那样善心,都已经告诫过你,不要给人族用丹药,你非要强留她做什么?她原本就算病死,也至少比人吃了好。”
吃了?
什么叫做吃了?
明照霜惊愕,咬着唇齿,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鼻头一阵酸涩,心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般呼吸不过来。
她努力控制着这具身体,可这具身体的悲伤还是越堆越多,越堆越多。
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
明照霜真的感觉这具身体已经难过的要窒息了,可一溪雪却还在那煽风点火。
“阿琬早就告诫过你,这些丹药不要给凡人用。她一介凡胎,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吸收掉仙丹的药效,残留的药效会被他人发现,也会被他人觊觎。”
“我......喂她吃了七颗丹药。”
“七颗,她的血肉吃下去,至少也能达到半步天阶的程度,你说那些人会拿王梅芳的尸体去干嘛呢?”
“吃......”
唐初夏拼尽全力,也只能挤出这样一个字。
只能是吃。
是她害了她的阿娘,害她折寿三十余年,害她惨死在那群人之中。
快死了。
明照霜觉得,这个时候的唐初夏,难过的快死了,她甚至没有了半点求生的意志,她只想回到凡间的包子铺里头。
蜷缩在那里,等待死亡。
可即便她那样难过。
酆都大帝却是毫不在意:“哎,几个元婴化神期的小喽喽而已,杀了也无妨。没事,爹爹帮
你出气。”
“用不着你。”
一溪雪沉默,挥了挥手:“你将她带走吧,本座会处置好那几人。”
-
唐初夏的囚禁之地,从纯阴地,变成了北阴宫,她成了冥界金尊玉贵的三公主。
酆都大帝夺了她的元婴,虽然没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但他心理上的获得感却还是让大决定闭关冲击壁垒。
是以他大手一挥,将一个叫做阿朱的小姑娘指给了唐初夏,让她带着唐初夏在北阴宫中走动,安抚她闷闷不乐的心绪。
唐初夏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欲望,可她来到北阴宫的时候,还是想尽千般办法,寻找王梅芳的踪迹。
她是凡人,应有灵魂。
可她找不到。
几乎所有的鬼族都告诉她,这世上确实有许多个叫做王梅芳的人,但她口中的那个王梅芳,却从来不存在。
从来......不存在?
为什么?
也是因为她吗?
唐初夏恍恍惚惚地,险些就要倒下来,阿朱赶紧将她扶住。
温声开口:“公主不必难过,说不定王梅芳她已经下去投胎了呢?亦或者她本来就是某个仙姬转世,特地抹去了自己的痕迹。”
“她不是仙姬!”
她若是仙姬,又怎么可能被那几个小小的元婴化神欺辱,乃至被她母亲亲口认证被人吃了。
唐初夏深吸一口气。
忽然说道:“她一定在等我,她一定在等我回去救她,给她报仇!”
阿朱:“公主......”
阿朱并不明白,唐初夏为什么会对一个凡人那般执着,她只是尽职尽责的,侍奉唐初夏,努力地逗着唐初夏开心。
只是唐初夏经常不开心。
经常说:“你不用管我,我厌恶你们鬼界的每一个人。”
阿朱笑开:“这世上没有人不会厌恶我们鬼族的吧,魔界嫌我们鬼族弱势;妖界嫌我们鬼族杂乱,人界歧视最重,嫌我们鬼族低贱。”
“公主虽然有一半我们陛下的血脉,但生下来却还是个人族,厌恶我们也是正常的。”
一半,血脉。
唐初夏顿住,她终于发现了什么不正常。
她和唐初御同样都是一溪雪和酆都大帝结合的个体,那为什么唐初御既不是全然的人族,也不是全然的鬼族,在纯阴地中也能清楚的视物呢?
她却不能。
她的鬼族血脉,到哪里去了?
唐初夏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她咬唇,下意识地往自己的丹田中探去,往自己那个从未在乎的阴田中探去。
她触摸到了一片滚烫。
那是——
只有修士才会拥有的灵流!
尽管这处灵流,非常的虚幻,若唐初夏如今不再是个凡人,恐怕触感也不会如此明显。
唐初夏轻抚着那处浅薄到了极点的灵流。
生的希望。
再次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