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问道:“顾医师,你可有解毒之法?”
“我试试,问题不大。”顾凌寒点头道。
由于这“毒”本身便为顾凌寒所制,解起来自然也会相对容易一些。顾凌寒当即在沈灵犀的协助下制定了治疗的方案,配药抓药。
萧怀瑾上报朝廷,妥善安置这些村民,而廊州上下官员,因影村之事纠察不利,恐有隐情,已尽数革职查办,押往京城候审。
小二的药丸再加上顾凌寒的解药,萧怀璋痊愈的很快,两日便恢复如常,而村民们由于浸毒过深,恐怕要一年半载才能彻底恢复。这几日,沈灵犀几乎又进入了不眠不休的状态,协助顾凌寒配药、制药,以及照顾聂青禾。
聂青禾自回来的第二日就苏醒了,但是,清醒后的聂青禾,情绪却终日低落,沉默寡言、意志消沉,甚至有些魂不守舍,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常常怕冷甚至怕黑,全然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之姿。
沈灵犀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问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得到的始终只是两个字:“没事。”
“给青禾些时间,让她缓一下。”见沈灵犀心内焦急,萧怀瑾安慰道:“青禾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内心细腻敏感,这个结,我们要帮她一起解,但是,第一步总要她自己来完成。”
“那你说,她的结是什么呢?难道她在那洞里受到了……”沈灵犀不禁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她很怕聂青禾真的在那洞里受到了什么非人的虐待或凌辱。
如果是那样,那么以聂青禾的性子,定难以容忍,亦难以想象分秒时刻聂青禾都在忍受怎样的折磨!
沈灵犀想要帮助聂青禾,却又觉得如此无力,制药间隙,她几乎都陪在聂青禾的身边,似乎她能做的也只有默默陪伴。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十五之日,月悬高空,聂青禾坐在屋顶上呆呆望月,时而灌进一大口酒入喉,沈灵犀将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坐在她身旁,安静的陪她看月亮。
不知过了多久,聂青禾突然唤道:“灵犀。”
沈灵犀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大喜,这几日聂青禾将自己封闭了个彻底,极少主动与她说话,或者说,极少主动与所有人说话,她忙回应:“青禾,我在。”
“你这几日,倒也安静了。”
“我怕扰到你……”沈灵犀有几分小心翼翼,虽然聂青禾主动开了口,是个好现象,但她此刻心情矛盾,一方面,她想抓住这个机会,问清楚聂青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解原因,才能对症下药将聂青禾从负面情绪中拉出来,但另一方面,她也害怕继续追问会伤害到聂青禾,故而踌躇万分,不知下一句该如何开口。
却听聂青禾又道:“你是在担心我,我知道。”
“别再说你没事了,青禾。”这一刻,沈灵犀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努力帮助聂青禾解开自己的心结。
她坚定的凝视着聂青禾的双眼,聂青禾见她如临大敌的神态,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你还笑我……”沈灵犀嘴上埋怨着,心里一粒大石头却悄然落了地,聂青禾笑了,说明她大概是释然多了。
这么一想,沈灵犀便也放心多了,便继续道:“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么担心你,怕你想不开,怕你……”
“我不会有事的,好啦!”聂青禾似乎真的释然了,她打断沈灵犀的话,反握住沈灵犀的双手,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月亮潇洒大声道:“我是谁啊!我是聂青禾!这种些许小事都放不下想不开,枉做聂家女儿!”
“想开就好!”沈灵犀一把熊抱住聂青禾,笑的没心没肺。那个她熟悉的聂青禾又回来了!
但是,她这几日究竟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受伤?
沈灵犀想问,却又不敢问。这份犹疑似乎落在了聂青禾的眼中,聂青禾低声道:“没有发生你想的那些情况。”
“那是为什么?”
聂青禾深深的垂下了头,将脸埋在自己双手里,闷声道:“我只是觉得,我好没用,好丢人,蠢到一塌糊涂,即便在那种情形下,我怎么就能像个白痴一样!这一点都不像我!”
沈灵犀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聂青禾看着沈灵犀正色道:“我说了,你不许笑我。”
“不会的!”沈灵犀保证。
“也不许告诉将军!”
“我保证!”
聂青禾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将憋在心里许久事向沈灵犀倾吐而出。
那日,二人被掳后,聂青禾被关在一间还算宽敞干净的洞屋中,门口始终有人把守。与萧怀璋失去联系,聂青禾心中焦急万分,想要拼杀出去却毫无力气,她明白自己被下了药,只能蛰伏等待机会。
虽被关押,但一连几日,始终无人理会她,她亦不知对方是何许人也,一日三餐倒是供应不缺,就在她心理防线快被击溃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态度温和,对她亦是以礼相待。
“郡主屈尊,在下慢待了。”
“你知道我是谁?”聂青禾冷冷道。
那人却是轻笑一声,“自然,安定伯遗孤,清河郡主。”
“你既知我是谁,又怎敢如此?”
“在下既请郡主,自然有必要的理由。”
“你是什么人?”
那人淡淡一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眼下更重要的是,与郡主同来的那个人,命不久矣!”
“你说什么?你们把他怎么样了!”聂青禾大惊失色,拖着瘫软的身体上前,试图揪住那人衣领。
那人轻松闪身躲开,道:“郡主无需关心我们把他怎么样了?眼下有一件要紧事,还需郡主早做抉择。”
聂青禾本无心听他废话,一心只关心萧怀璋安危,却未曾想那人接下来说的话,将她的理智一举击得粉碎,甚至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和她引以为傲的尊严。
聂青禾心急如焚,在那人的带领下见到了被关在一座阴冷水牢里的萧怀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