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萧思瑶先是愣了一瞬,怒极反笑!
“你笑什么?”吴耀祖双唇微微颤抖,显然有些心虚。
“吴耀祖,我居然还曾对你有半分期待?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萧思瑶笑中带泪,喃喃道。
气氛顿时僵持不下。吴家再嚣张,也不敢对萧思瑶行逼迫之事,却更不敢允了萧思瑶的和离要求。毕竟他们送入宫的秦楚楚根基尚浅,与萧家作对,他们目前还没这个资本。
只是,令萧思瑶万没想到的是,约莫一炷香后,庄肃郡主身后跟随宝雁及一干府丁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吴家!
吴大人和吴耀祖则是肉眼可见的慌张,望向宝雁的眼神满是恶毒的愤恨!
这丫头,竟在他们毫无察觉之时,跑去了萧家报信。
落座看茶,庄肃郡主甚至都没给吴家父子多一个眼神,只是看向萧思瑶问道:“决定了?”
“决定了!”萧思瑶决绝道。
“好!”
庄肃郡主略抬了抬手,身后的芳荷立刻递上一物,将其展开放在吴耀祖面前,“姑爷,和离书在此,您过目!”
“你……我不同意!”吴耀祖惊得目瞪口呆,干脆耍起了无赖。
“事已至此,由不得你同不同意。”庄肃郡主一个眼神,萧家府丁顿时上前,将吴耀祖层层围住。
吴大人险些气歪了鼻子,“郡主,您这是何意?”
庄肃郡主随意一指吴耀祖,道:“先前,我没带走思瑶,是觉得孩子总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却没曾想,一忍再忍却助他得寸进尺。如今,思瑶既做了决定,我自然要带回我的女儿。”
吴大人又惊又急,却又不敢宣泄情绪,只得强压怒火道:“郡主,思瑶怎么说都是我吴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出了和离这种事,你我两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啊?”
庄肃郡主语调轻扬:“需儿女亲事才能维系的脸面,我萧家从来不需要!”
此言一出,众座皆惊!
虽知庄肃郡主一向快人快语,却未曾想,在这等儿女大事上竟也语出惊人,丝毫不顾情面!
吴大人尴尬非常,汗珠不由缓缓渗出。他知道郡主的脾气向来吃软不吃硬,只得再次软下语气,陪笑道:“孩子们过日子,磕磕碰碰也正常,偶尔说两句重话也不是没有的事!您和我都是做父母的人,何必太过较真?让耀祖给思瑶赔个不是也就是了!”
说着,连忙给吴耀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伏软。
岂料,吴耀祖似乎并未看到父亲一般,眼神木讷发直。
庄肃郡主轻笑道:“倒也不必!思瑶这孩子,既然说出了口,便就是做了决定。赔不是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奉劝你们,还是别费这力气了!”
“郡主,你……”吴大人被噎到无话可说,脸也憋得通红。
他虽勉强算是皇亲,但因皇帝身世颇为尴尬,导致在他朝中的地位也是不上不下,自然不敢与出身皇族和望族的庄肃郡主对垒争竞。
事已至此,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吴耀祖道:“去,签了那和离书!”
“父亲,您在说什么?”
这下轮到吴耀祖又急又不可思议。吴大人冷声道:“耀祖,就这样吧!”
“什么就这样?”吴耀祖额头微微沁汗,焦急的望着父亲。
吴大人举起手臂,似乎要去触碰儿子的额头,却还是缓缓将手收回,道:“你和思瑶这几年,本就是个错误。现在,既然你岳母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吴耀祖呆呆的愣在原地,看了看父亲,看了看岳母,又看了看被他冷落多年、从未被他正眼瞧过的妻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吴大人上前,一巴掌将吴耀祖抡翻在地,怒骂道:“你发什么疯?你不是早就想要休妻?如今人家来求你休妻,你还墨迹什么?”
庄肃郡主却阴沉了脸,“你看好了,是‘和离’,不是‘休弃’!即便休弃,也是我家思瑶休弃你家吴耀祖!”
闻听此言,吴大人再也沉不住气,怒道:“庄肃郡主,本官敬你是女流之辈,一再妥协退让,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女流之辈?”
庄肃郡主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回击:“本郡主在战场厮杀、保家卫国之时,请问你吴崇光在哪里?”
气氛渐渐剑拔弩张!正在此时,吴耀祖却突然喊道:“够了!
“五年前逼我断情娶妻,五年后逼我休妻和离,你们这等父母,当真做的可以!”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吴大人怒极,上前又是一脚,将好不容易挣扎爬起的吴耀祖再次踹翻在地。而吴耀祖也顾不得他父亲欲要一口吞了他的目光,转而大声对萧思瑶吼道:“萧思瑶,你不是要和离吗?离啊!”
他的双眼愈加红了,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萧思瑶却依旧寡言,甚至不愿多看吴耀祖一眼,而是默默签下了母亲带来的“和离书”,平静的递给吴耀祖,“该你了。”
说罢,也不管吴耀祖是否签了那“和离书”,只对吴大人深施一礼,道:“这五年来,感谢您的包容和照顾。”
“算了……”
吴大人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走出了房门。
萧思瑶跟随庄肃郡主身后,却在迈出房门时顿了顿脚步,回头回望着吴耀祖,道:
“今日你我缘尽,往后余生,再无瓜葛。”
与嫡母一前一后的离开吴家,这一路上,萧思瑶一直凝望着庄肃郡主的背影,至今无法相信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位把家族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嫡母不过只是说说而已,绝不会真的同意她与吴耀祖和离,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嫡母不但支持她和离,竟还带来了和离文书。
无论是文书的字里行间,还是今日句句话语,尽是对她的处处维护!
究竟她维护的是萧家还是自己?到底是她这位嫡母变了,还是这二十多年来,自己从未真心了解过这位嫡母呢?
萧思瑶的心里很乱很乱,她真的需要些时间,好好的、认真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