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上的狱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秦墨,苍白指尖轻叩扶手,每一声脆响都如同丧钟般在秦墨神魂中震荡。
秦墨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线。
他惊觉自己体内的时空法则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改写,十二道银色光轮接连暗淡,仿佛被套上枷锁的困兽。
更可怕的是,灵魂深处竟浮现出诡异的金色烙印,如同臣子面对君王时本能的颤栗。
“现在明白了吗?”
狱司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真正的王权面前,任何法则都不过是臣属。”
秦墨额头青筋暴起,周身银芒若隐若现,想要摆脱这桎梏,却觉神魂如坠泥沼。
他看着眼前的狱司,神情愈发恍惚,内心的抗拒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宿命的臣服感。
对方在他眼中越发的伟岸,仿佛九天之上的帝皇,而自己不过是尘世中的一粒微尘。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卑微感,让秦墨几乎要放弃抵抗。
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刹那,体内的造化法则竟自行运转起来,如同一缕清风拂过混沌。
秦墨丹田深处沉寂已久的造化之力突然绽放出翠绿光芒,那光芒虽微弱,却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纯净的生机。
“这是......”
秦墨猛然惊醒,造化之力与王权法则在体内激烈碰撞,竟在灵魂烙印上撕开一道裂缝。
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双手迅速结出古老印诀,背后银月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
“时空·逆命!”
随着这声低喝,秦墨周身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时空裂纹。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仿佛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间节点。
狱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血色王座释放的镇压之力竟如泥牛入海,再也无法锁定秦墨的确切位置。
“造化之力!你体内竟然有两种至高法则!”
狱司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血色纹路在苍白面容上剧烈扭曲。
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玄袍翻涌如怒涛。
而秦墨也出了一身冷汗,他本以为现在的自己即便不是神帝的对手也能周旋一二,没想到王权法则竟恐怖如斯。
若非造化之力突然自动护主,此刻他早已沦为对方的奴仆。
其实不管时空还是王道甚至造化,三者都是至高法则,并不存在所谓的孰强孰弱。
只是狱司对王权法则的领悟已臻至化境,而秦墨对时空与造化的掌控尚显青涩。
还有便是两人神位上的差距,也是影响战局的关键因素。
狱司眼中杀意涌现,刚才他还想着将秦墨收归己用,现在却真正动了杀意。
秦墨的天赋可以强,但不能强到威胁他的地位。
两种至高法则的拥有者,若放任成长,终将成为心腹大患。
狱司抬手间,九条鬼龙齐声嘶吼,血色王座轰然离地,化作一座悬浮的帝陵,镇压苍穹。
天穹裂开九道深渊,每一口中都垂落锁链般的血河,汇聚成王权之网,笼罩八荒。
“你走不出这片天域。”
狱司低语,声音已非人言,而是万魂齐诵的帝诏。
“王权之下,时空无路,造化亦不得生发。”
话音未落,血河倒卷,天域闭合,整片空间化作一方巨大的青铜巨鼎,鼎内翻涌着猩红雾霭,仿佛熬炼众生魂魄的熔炉。
然而秦墨的身影在时空裂纹中不断闪现,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不同的气息——前一瞬是稚嫩少年,下一瞬却成白发老者,再一瞬又化作未降生的虚影,仿佛命运之线被强行割断又重织。
他将整个人跳脱于时空之外,踏行于三生之间。
每一道残影都承载一段因果,每一缕气息都牵引一纪轮回。
秦墨以“逆命”之术撕裂宿命锁链,在时间的缝隙中构筑出不属于任何纪元的“无时之域”。
那片虚空中,过去不存,未来未启,所有的攻击皆如泥牛入海,消弭于无形。
狱司的血河锁链轰击在“无时之域”边缘,竟瞬间褪去猩红,化作枯灰飘散——时间在此处失去了意义,连腐朽都来不及发生。
狱司不断发动攻击,然而在“无时之域”中,他的每一次攻势都如同击打在虚无之上,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秦墨的身影在时空裂隙中愈发飘渺,仿佛随时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你杀不了我,同样我也杀不了你,你确定要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吗?”
秦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狱司的面容阴沉如水,血色王座上的纹路疯狂扭曲。
他并非破不了这“无时之域”,但是却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身为时空之神的秦墨要想逃走,他根本拦不住。
同样,秦墨虽然可以与狱司周旋到现在,并非是两人实力相当,而是他取巧利用了时空法则的特性。
若真要正面硬撼,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早就败下阵来了。
所以两人这样纠缠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早在狱司现身的一瞬间,秦墨便捏碎了萧鼎天给的令牌。
然而至今军方的人也未曾出现,说明狱司不知动用了何种手段,屏蔽了外界感知。
否则一个敌对位面的神帝如何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玄黄位面。
不过,这种屏蔽的手段绝对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玄黄位面的神帝自然能发现端倪。
果然,当狱司攻击次次落空时,秦墨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的焦急。
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在掌握情绪法则的秦墨眼中,这丝丝缕缕的焦急却显得格外清晰。
秦墨说完那句话后,狱司渐渐停止了攻势,血色王座上的纹路也慢慢平息。
他缓缓抬起手,九条鬼龙化作黑雾消散,天穹上的血河锁链也如潮水般退去。
“秦墨是吧,本帝记住你了。今日暂且作罢,在下次见面之前.....”
狱司的身影如烟般消散,最后的话语在虚空中回荡,“希望你还能好好着。”
随着狱司的离去,笼罩天地的血色结界开始崩塌。
秦墨立即解除无时之域,身形踉跄地落在地面。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袍早已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