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破敌,雄关精骑尽显神威;回师备战,各方豪杰会于平南。
因平南王朱昊祖在蛮王蚩卜珂的帮助下遁入深山野涧,将军高猛念及己方人少,又不占地利,便先行回师平南城,再行谋划。
平南城中,于文正召诸将商定谋划。
雄关精骑虽战力惊人,但山野之中多迷雾瘴气、沟壑陡坡,于骑兵不利。
况且平南王大军虽大伤元气,根基仍在,又有蛮王相助,进山搜捕恐于大军不利。
于是商议之下,决心先整修城池,以作防备,待朝廷后续增援大军来到,再巡山搜捕,必有所获。
不料,雄关精骑暂时不找平南王的麻烦,平南王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经过几日修整,城池刚刚加固完毕,便有平南王使者前来,送来一封战书。
战书云:
雄关精骑,浪得虚名。
我军虽败,心中却是不服。雄关精骑只敢背后偷袭,若正面突击,则必败于我军。今龟缩于平南城,便是畏战之明证。
今本王欲与尔等决一死战,若尔等不惧,可于明日约于清溪原,两军对垒,堂堂之阵,正正之旗。
若我军再败,本王愿自缚于平南城下,听候处置。
明日之战,请勿失期。
我军静候雄关精骑,若过时不至,龟缩不前,徒留笑柄耳。
平南王朱昊祖亲笔战书
“哈哈哈……”
待使者读完战书,高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手下败将,也敢大言不惭。于大人,明日之战,看我活捉反贼朱昊祖。”
于文正身为文官,不似高猛鲁莽轻敌,行事谨慎。
听罢战书,先是询问道:“诸位,可知清溪原在何处?地形如何?若大军出战,是否会遭到埋伏?是否为叛军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
赵子良跟随天道军来往山间,熟悉地理,听于文正询问,回禀道:“于大人,清溪原离此地二十余里,地如其名,是一块背靠大山的巨大的平原,四周空旷,不利伏击。不过……”
“不过什么?”于文正担心其中有诈,自然要问的清楚明白。
“不过此地后有大山,正是蛮王蚩卜珂的地盘。即使战败,也可退入山中,看来平南王口称决战,实则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赵子良回答道。
“于大人,高猛请战,”高猛听完分析,更坚决了他求战的决心:“反贼朱昊祖遁于山间,正愁无处寻他,如今他敢在平原与我骑兵约战,正是自寻死路。此战,我有信心获胜。”
于文正仍在犹豫之中,沉吟片刻,担心道:“平南叛军虽逢大败,根基仍在。其人数始终多于我军,若其声东击西,待大军出城,却引兵来攻平南城,当如何处之?”
钟跃请缨道:“于大人,经休整,平南城池已固,我自领兵守之,一时半刻也难攻下。”
高猛也说:“平南城距清溪原不过二十余里,旦有示警,骑兵转瞬即至,料叛军不敢分兵。”
“那便明日与他战上一战。”
于文正听众武将立功心切,各自请缨,终于下定决心。
“且慢……”
于文正刚下决心,便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诸将循声望去,见说话的人竟是陈忘。
就平南王军表现出的战力而言,此战的风险并不算高,可陈忘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于是说道:“对于蛮王蚩卜珂,我们只闻其名,始终不明底细。归云山庄风万千踞西南久矣,三教九流无不通晓,不如修书信一封,询问详细,也好知己知彼,再定是否决战。”
“此去归云山庄,路途几何?”高猛询问道。
“山高路远,道险难行,来往尚须一日。”陈忘回答。
“本将不以为然,”知晓路途遥遥,高猛唯恐贻误战机,于是提出自己的见解:“平南王约定明日便战,若前去归云山庄询问,不免贻误战机,到时平南王再龟缩山中,如之奈何?”
陈忘一心求稳,驳道:“即便隐遁山中,不过多苟延残喘几日罢了,待朝廷大军来到之日,便是平南王的末路之时。如今他急于求战,无非想死中求活,若此战大败,平南王重掌西南,即便大军来到,也必难以征讨。”
“于大人,高猛愿立军令状,此战若败,提头来见。”高猛眼见擒拿平南王大功摆在眼前,身为武将,岂有惧战之理?
于文正思虑再三,最终同意了高猛的方案。
同时,又命赵子良随军出征,虞庆之、乌云龙领兵接应后路,以保万全。
而洛人豪上钟灵山毓秀峰,询问蛮王详情,顺便将西南官员家属及芍药一并带回;将军钟跃镇守平南城,防止敌军偷袭。
部署完毕,洛人豪马不停蹄,立即启程。
雄关精骑将士休整一夜,第二日便奔赴清溪原,与平南王军决战。
两军对垒,平南王虽逢大败,根基犹在,浩浩荡荡的大军结成方阵,由周熊及郑虎二将督军迎敌。
除此之外,又多了许多蛮番兵马,其人皆披发文身,为首的一人,生的黝黑雄壮,身着兽骨皮甲,头戴鹰羽圆帽,左手牵一只吊睛白额的猛虎,右手持一长柄骨朵,状似人头,必是蛮王蚩卜珂。
高猛率领的骑兵人数虽少,却全是常年和北地胡兵征战的精兵,又有重甲快马,虽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却并无丝毫惧色,反而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高猛出阵,朝平南王喊话:“反贼朱昊祖,你已至穷途末路,还妄想以区区蛮兵对抗我北地雄关的精锐骑士,实在是自不量力。我劝你珍惜南兵性命,自缚以降,莫作困兽之斗,而妄使生灵涂炭。”
“哈哈哈……”
平南王朱昊祖虽逢大败,损兵折将,此刻却似乎有所倚仗,显得信心十足,扬言道:“区区边军副将,也敢同本王叫嚷?若就此投降,尚可做从龙之臣;若执迷不悟,看本王取尔项上人头,以殿我王图霸业之基。”
“口出狂言,”高猛将双锤一指,喊一声:“将士们,随我冲锋,生擒朱昊祖。”
赵子良立马于高猛身旁,眼见平南王军身后大山密林之中,似有尘烟滚滚,刚想提醒,高猛却已急不可耐地下令冲锋,怕过分谨慎影响士气,只得作罢。
随着一声令下,雄关精骑在高猛的率领下,策马扬鞭,直冲向平南王军阵之中。
骑兵作战,优势在快,一鼓作气,以速度优势换取巨大的冲击力,使敌军自溃。
然而雄关精骑冲锋至半道,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战马却渐渐畏葸不前,似乎前方有什么令它们万分恐惧的东西。
即便用马鞭驱赶,也不能使之前进。
高猛用力勒住战马,才勉强使它不至于逃跑。
远观敌阵,却见山中烟尘滚滚,雷鸣阵阵,脚下大地似乎也随之震动,还夹杂着声声怪啸,使人闻之胆寒。
正犹疑间,又见平南王军军阵突变,大军向两侧集结,让出一条大道来。
伴随着滚滚浓烟,高猛终于看清,那大道之中,竟奔出数头长鼻獠牙的怪兽,四足如柱,大耳如扇,背上都有三五蛮兵,皆持长竹矛,手舞足蹈,呕嗷呼喊。
“是怪兽,怪兽。”
北地骑兵哪见过此等怪物,个个惊慌失措,自乱阵脚,胯下战马更是四蹄乱动,随时准备逃跑。
“不要慌,不要乱。”
高猛虽也没见过此等怪物,但他身为将领,自当奋勇当先,稳住军心。
只见他用强大的臂力强行勒住缰绳,稳住战马,见巨兽接近,一蹬马背,举起双锤,飞身奔出,直击那怪兽的脑门。
那怪兽见高猛冲来,一卷长鼻,正中高猛腹部。
此兽皮糙肉厚,怪力无穷,高猛经此一击,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头晕脑胀,天旋地转。
恍惚之间,却见那巨兽抬起大柱般的腿,朝自己猛踩下来。
高猛被那怪兽一撞之下,一时动弹不得,眼见巨足即将踩下,心道:“我高猛一生征战,不想却要亡于这畜牲足下,心实不甘。”
万般绝望之际,忽听一声大喊:“将军留心,我来助你。”
话音未落,便见一杆镔铁点钢枪伸到面前,高猛一把抓住点钢枪,借力将身体挪移出来,才让那怪兽一脚踩空。
赵子良见高猛无恙,放下心来,告诉他:“将军,此乃西南战象,我常于西南,有幸见过一二,可如此规模,也是生平仅见。此物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不可力敌,不如撤军回城,再做计较。”
高猛环顾四周,只见将士人人迷茫,战马个个惊惶,一片哀嚎。
眼见死于巨兽践踏和蛮兵长矛之下的骑士战马不计其数,高猛心知不可再战,大喊一声:“撤!”
而后,率军向平南城方向狂奔而去。
平南王见雄关精骑溃败,喜出望外,与蛮王蚩卜珂相互先头致意。
随后,他吩咐部下:“将士们,雄关精骑已被击溃,大家随我冲锋,夺回平南城,夺回西南。”
雄关精骑人马俱惊,损兵折将,一路狂奔。
平南王军跟随战象步伐,紧追不舍,直逼平南城。
兵至半途,至虞庆之、乌云龙接引处,赵子良大喊:“庆之,云龙,象兵,有象兵。”
乌云龙亲率弓兵,待雄关精骑通过之后,放出如蝗箭雨,可惜战象皮糙肉厚,身负皮甲,箭不得透。
虞庆之又以钩镰枪去钩砍象腿,哪知象腿不似马蹄,一钩之下只伤皮肉,反被战象一脚踢翻,险些丧命。
危急时刻,乌云龙一箭射中战象眼睛,才使虞庆之得以逃出。
稍作阻挡之后,虞庆之及乌云龙也撤出战场。也亏了二将阻挡,才使雄关精骑方的喘息之机,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很快,雄关精骑及赵子良等人便奔至平南城下,高猛于城下大呼:“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城门却没有开。
钟跃于城头大喊:“于大人有令,城池不固,乍开城门,骑兵涌入,敌军必紧随其后。平南城不可有失,还望高将军率军于城下迎敌。”
高猛损兵折将,狼狈不堪,好不容易奔至平南城,却被城门阻挠,怒道:“敌军有战象,骑兵不可与敌,还望早开城门。”
赵子良见洛人豪也站在城头,想来已从归云山庄回来了,便道:“大哥,高将军所言不虚,蛮王战象,实在厉害。”
“区区战象,有何惧哉。”
一个声音从城头传来:“望将军稳住队伍,我有秘密武器,将从城中运出。若是骑兵逃窜之中仓皇进城,阻住进出城的道路,使敌军趁虚而入,才是真正的死局。”
高猛循声望去,却见城头那人,十分陌生,不曾见过,便高声发问:“你是何人,我为何信你?”
“我乃归云山庄庄主风万千,对蛮王战象,颇有耳闻,”那人自报家门之后,随即说道:“惟今之际,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平南王根基犹在,骑兵即便龟缩城内,不过多活数日而已,将军何不放手一搏,以死中求活。何况我自己也在城中,岂能耽误自家性命?”
高猛是一员猛将,方才慌乱之下,竟似被吓破了胆。
如今略一思虑,便知其中利害,朝城头大喝:“本将信你一回,但愿你真有破敌良策。”
说罢,高猛纠集麾下骑兵,背城列阵,以待敌军。
前方雷声隆隆,烟尘滚滚,将士们握紧手中武器,心中却忐忑不安,不知前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