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轶可抱着旗袍走进内室,手指微微发抖,白浩在外间等着。
周师傅向学徒使了个眼色,年轻人立即捧出一个深色紫檀木衣匣。
掀开匣盖的瞬间,一件月白色的真丝长衫静静躺在其中,前襟用银线绣着松鹤延年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含蓄的光泽。
高轶可忍不住伸手轻抚那精美的绣纹。
“这是...”
“苏州绣娘花了两个月时间,”
周师傅小心翼翼地展开长衫,“每只仙鹤的羽毛都是用不同的针法表现的。”他指向袖口,“这里暗绣了云雷纹,取义生生不息。”
白浩接过长衫,触手是意料之外的轻盈,内衬用的是上等杭绸。
周师傅拍手赞叹:\"好一对璧人!\"他示意学徒取来配套的腰带——深蓝色的缎面上用银线绣着海浪纹,\"腰带上绣了暗纹的'福'字,走线时特意做了九转,寓意长长久久。\"
白浩系上腰带,整个人更添几分英挺。当他与穿着旗袍的高轶可并肩站在镜前时,两人都屏住了呼吸——珍珠白与月白色和谐交融,旗袍的柔美曲线与长衫的挺拔线条相得益彰。那些刺绣纹样在镜中相互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天作之合的故事。
\"这领口的设计...\"白浩摸了摸立领内侧,发现那里巧妙地缝制了一个暗袋。
周师傅眼睛眯成一条缝:\"给你放婚戒用的,老规矩了。\"他压低声音,\"我祖父那辈就给新郎官衣服里缝暗袋,装着戒指拜堂时取出来,寓意把真心藏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高轶可闻言,眼眶又红了。她低头抚平旗袍上并不存在的皱褶,却摸到腰间一个精巧的暗褶。周师傅见状笑道:\"那里留了放玉佩的位置,新娘子过门时婆婆会给的。\"
“您太太身材标准,应该不用大改。”
周师傅给白浩倒了杯龙井,“就是腰线可能需要再收一点点。”
内室的帘子轻轻晃动,高轶可走了出来,白浩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旗袍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珍珠白的光泽衬得她肌肤如雪。
那些精致的绣样随着她的步伐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般流动。
“后面...后面系带我够不着...”
高轶可红着脸转过身,露出一片雪白的后背,系带松松地垂着。
白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他的手指碰到她背部的肌肤,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系带一点点收紧,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
镜子里,他看到高轶可眼中闪烁的泪光。
“美得很,美得很!”
周师傅拍手赞叹,“转个圈我看看。”
高轶可轻轻旋转,旗袍下摆绽开一朵优雅的花,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那些精致的绣样仿佛活了过来,石榴咧嘴笑着,孩童在云间嬉戏,莲花在裙角次第绽放。
“还有头纱。”
周师傅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学徒捧出一个扁平的锦盒,里面躺着一幅轻薄如烟的真丝头纱,边缘缀着细小的珍珠,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高轶可戴上头纱的瞬间,屋内突然安静下来,她站在那儿,像一幅从古画中走出的美人图,传统与现代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白浩突然意识到,两天后,这个美好的女子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周师傅...”
高轶可声音哽咽,“太美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老裁缝笑着摆手。
“能为一对璧人做嫁衣,是我的福气。”
他转向白浩,“你特意嘱咐,要在里衬绣上永结同心的字样,用的是最细的金线。”
离开裁缝铺时,西湖已笼罩在暮色中,远处的雷峰塔亮起了灯,倒映在湖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摇曳。
白浩和高轶可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手里提着装有礼服的精致木匣。
“累吗?”
白浩轻声问,高轶可摇摇头,却不由自主地靠在他肩上,她的发丝被晚风吹起,拂过白浩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白浩明白她的意思,那些石榴、莲花和孩童的图案,承载着对婚姻最质朴的祝福。
多子,多福,白头偕老,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西湖的晚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高轶可。”
他罕见地叫她的全名,“两天后,你就要改姓白了。”
高轶可的眼睛在暮色中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星光,她突然扑进他怀里,木匣子轻轻撞在白浩背上。
白浩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远处传来游船的汽笛声,岸边的情人锁在晚风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深深亲吻着!
两人的唇瓣在西湖暮色中缠绵,高轶可手中的木匣滑落在长椅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白浩的手指穿过她发间,珍珠头纱的流苏在他们相贴的脸颊边轻轻摇曳,像是被晚风拨动的琴弦。
“唔...头纱...”
高轶可含糊地呢喃,却被他更深入地吻住。
远处画舫的灯笼倒映在湖面,碎成千万点晃动的星光,将他们的剪影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
直到雷峰塔的灯光骤然亮起,整点报时的钟声荡过湖面,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高轶可的唇上还留着玫瑰色唇膏的淡淡痕迹,在白浩嘴角蹭出一道暧昧的粉痕。
“你...”
她忍不住笑出声,用拇指替他擦拭,“像偷吃了胭脂!!”
白浩捉住她的手腕,在那泛红的指尖轻咬一口。
“现在是人赃并获。”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散乱的发髻上,珍珠头纱斜斜地挂着,几缕发丝垂在耳际,被晚霞染成蜜糖色。
“要不我们明天再回去?”
“在这住一晚?”
高轶可没有拒绝,而是跟在白浩身后,两人朝着西湖边的一家酒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