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会议室里,白浩正倚着落地窗接电话,剪影修长如墨线勾勒。
高轶可坐在投影仪旁,指尖转着一支钢笔,当张明昊看到墙上仍在循环播放的酒店监控画面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坐。”
白浩挂断电话,声音不冷不热,他今天穿了件枪灰色的三件套,领带夹是一枚低调的铂金方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张明昊的膝盖撞到椅子发出闷响,他的记忆突然闪回两个月前,《夏日终章》片场,田小微俯身帮他调整领结时,发梢扫过他脸颊的触感。
那天拍的是雨中告别的戏,人造雨幕里,田小微睫毛挂着水珠对他说。
“感情戏要记住,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即便是演员也不行!”
“说说吧,”白浩翻开面前的文件夹。
“你和田小微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浩早上在公司看到这些实锤的证据之后,就知道她是真的出轨了!!
爱情好像有时就是这么不堪一击!
张明昊的指甲陷入掌心,他偷瞄了一眼高轶可,这个传说中老板的夫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目光清澈得像能照透所有谎言。
投影仪的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他突然想起田小微公寓里那盏总是调得很暗的落地灯。
“上个月十五号...”
张明昊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剧组杀青宴后...”
记忆画面突然鲜活起来,庆功宴上田小微喝多了香槟,耳坠在颈间晃出细碎的光,保姆车里她突然凑近帮他擦掉嘴角的奶油,手指带着栀子香水味,酒店走廊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却吸不走两颗心跳如擂鼓的共鸣。
“你知道她男朋友是罗生吧?”
高轶可突然开口,钢笔\"嗒\"地一声搁在桌面。
张明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刺痛。
“她说...他们已经形同陌路...”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喃喃自语。
“她说和我在一起才感觉活着...”
“我......”
卢明诚突然把茶杯砸在桌上,茶水溅到合同上。
“你知不知道《凤囚凰》的投资方刚提出解约?知不知道她代言的十二个品牌全部要索赔?”
他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响,“就为你们这点破事!”
“你们就这么管不住你们裤裆里的东西吗??”
“你们.....”
梧桐苑
田小微家的门是虚掩着,门锁有被暴力撬动的痕迹。
罗生站在玄关,闻到了熟悉的橙花香水味,和他离家时一模一样,仿佛这咋天的风暴从未发生。
客厅里,田小微蜷缩在沙发角落,身上还是被狗仔拍到时那件灰色卫衣。
她的妆容全花了,睫毛膏晕染成两个黑圈,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罗生送的情侣戒不知所踪,听到响动,她缓慢地转过头,眼睛像是两口枯井。
罗生手上的酒瓶滑落,他的目光扫过电视柜,上面还摆着他们去年在北海道滑雪的合影,玻璃相框边缘有个小缺口,是田小微某次发脾气摔的。
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他上周买的向日葵已经枯萎,花瓣零落在她没洗的咖啡杯旁。
“我试过给你打电话...”
田小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直关机...”
罗生沉默地走到阳台,晾衣架上还挂着他洗到发白的牛仔裤,旁边是田小微那件被粉丝夸上天的真丝衬衫。
楼下花园里,几个狗仔的镜头正对着他们家窗户闪烁。
当他转身时,发现田小微正盯着他西装内袋,那里露出戒指盒的一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开始发抖。
“本来...”
罗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打算在你下个月你生日那天...”
“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田小微和他第一次来这个家的样子,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转圈,说以后要在阳台养满多肉植物,看见她窝在这个沙发里背台词,非要他配合对戏,看见凌晨三点她趴在他怀里哭,说娱乐圈好累但为了梦想要坚持...
但是还因为这个房子太贵了,两人想了很久,但是现在这房子已经买下了,两人却要分道扬镳了!
造化弄人啊!!!
“分手吧。”
罗生说,这三个字轻的像羽毛,却重得让他弯下腰。
田小微的指甲陷入沙发靠垫,她想起之前罗生摔门而去时,茶几上还放着他们一起选的婚戒图册。
想起张明昊在酒店里对她说\"我帮你拿影后\"时,眼里闪烁的野心多过爱意。
想起经纪人今早的怒吼。
“你完了!全完了!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好。”
她听见自己说,这个简单的音节像一把刀,把七年的感情齐根切断。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雨滴敲打着他们一起安装的遮雨棚。
罗生弯腰捡起地上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是田小微掉落的耳钉,去年情人节他送的梵克雅宝。
他轻轻把它放在茶几上,金属与玻璃碰撞出清脆的一声\"叮\"。
田小微看着那个耳钉,突然想起去年首映礼。
那天下着同样的雨,罗生把伞全倾斜向她,自己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红毯上记者问她“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她看着台下淋成落汤鸡的罗生说。
“就是能让我安心做小孩的人。”
而现在,她亲手弄丢了这个全世界唯一允许她任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