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翰宇是今天下午到家的,听说白浩在柳国修这,直接一脚油门杀了过来,连家门口的狗都没来得及跟他吠两声。
白浩一抬头,嚯!差点没认出来。
这哪是以前那个白面书生孟翰宇啊?现在简直像个刚从煤矿工地上偷跑出来的悍匪,黑得能当夜间迷彩用,胳膊粗得能拧开消防栓。还自个拖了个凳子,往白浩旁边一坐,地板都闷哼一声。
“老表,”孟翰宇神神秘秘地凑近,
“你说我妈能相信……我找了个魔都女富婆吗?”他憋了半天才问出来,表情严肃得像在讨论天大的事一样。
白浩上下扫了他一眼。
“姑姑信不信我不知道,但你现在的形象,倒是挺符合被富婆包养后拼命健身防止被换掉的人设。”
孟翰宇摸了摸自己的肱二头肌,若有所思。
“我觉得姑姑一定会相信的,毕竟你这次回来车子也换了,整个人都感觉成熟了很多。”
白浩的姑姑白巧巧前段时间因为孟翰宇的事情很上火,但是当她在白浩嘴里知道自己的儿子过的还不错的时候,也就放心了。
孟康因为工地在外地,跟白巧巧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说真的,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温良会喜欢我,她看起来好美,好高贵!”孟翰宇脑中不断回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种风情万种的女人,竟然会看上自己。
白浩实在看不下去了,猛地一脚踹过去。
“醒醒!你口水都快把我淹了!没有想好就先不告诉呗!”
白浩和孟翰宇又聊了些其他的。
时间很快,白浩就这样一直待到了二十八号,中间虽然也有不少人找他,但是都被白浩找各种理由拒绝了。
唯一一次还是因为元宝被镇上的野猫给打了,前腿都血的出现在白浩面前,心疼坏了,赶紧开车送它去镇上宠物医院。
当时诊室里的兽医大叔拎起元宝检查伤口,还说这一看就是被村口狸花帮围殴的。
白浩还为此没少在门口摆上不少猫粮,就当替元宝孝敬这些地头蛇的!
这两天小镇热闹的像口冒泡的火锅。街上张灯结彩,红灯笼一排排挂在老旧的店招下,风一吹,摇摇晃晃的。
菜市场吆喝声此起彼伏,卖春联的老头戴着毛线帽,嘴里叼着烟,手写的“福”字龙飞凤舞,比超市印刷的贵两块钱,但乡亲们就认这手写的“年味”。外出打工的人像候鸟归巢,拖着行李箱,带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来了。
村口的小卖部门前停满了摩托车,油箱盖子都还热着,一溜烟的川牌。店主老王叼着烟数钱,笑得牙豁子都露出来。
“哎呀,狗娃子回来啦?广东混得不错嘛!”被叫“狗娃子”的青年穿着紧身牛仔裤,头发染得黄灿灿的,递上根芙蓉王问道。
“王叔,今年生意好哇?”
镇上的KtV早就爆满,包厢里传出走调的《恭喜发财》,中年男人们喝得脸红脖子粗,一边摇骰子一边吹牛。
“我跟你说,我在厂里现在管二十几个人!”
家家户户的厨房里热火朝天。蒸笼呼呼冒着白气,腊肠在锅里“滋滋”响,豆瓣酱的辛辣混着酱油肉的醇香,从窗户缝里钻出来,勾得路过的狗都走不动道。老太太们系着围裙,手底下飞快地搓着汤圆,嘴里念叨着。
“娃儿最爱吃芝麻馅的……”街角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几个城里回来的年轻姑娘坐在高脚凳上,举着手机自拍,背景是斑驳的老墙和对联,配文。
“#乡愁不过是一杯珍珠奶茶的距离。”
夜幕降临,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响。小孩们捂着耳朵躲到大人背后,又忍不住探出头看烟花。打工回来的人大手一挥。
“放!多放点!这一年不挣面子就挣个响!”
小年轻们在广场上放加特林烟花,喷出的火花映得整条街金光灿灿,比cbd的霓虹灯还耀眼。远处,麻将馆里传来“哗啦啦”的洗牌声,老头老太太们一边搓牌一边催婚。
“明年带对象回来啊!你看看隔壁张嬢的孙子都两岁了……”
而镇口的老树下,一条瘦巴巴的流浪狗正啃着不知谁丢的鸡骨头。它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烟花,又低头继续啃。
至于白浩家
厨房里锅铲“哐当”作响,白浩系着围裙,手臂肌肉绷紧,正在大火爆炒回锅肉。
油星子飞溅,他侧身一躲,嘴里嚷着.
“白辰!蒜呢?!”
“来了来了!”
白辰手忙脚乱地掰着蒜瓣,指尖还粘着半片蒜皮,“这玩意咋这么难剥……”
白婉蹲在垃圾桶旁削土豆,刀工飞快,土豆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
她抬头瞥了一眼笑道。
“哥,你剥蒜的样子,像在给蒜头做手术。”
白浩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俩再磨蹭,今晚咱家年夜饭得改宵夜!”
客厅里,麻将桌“哗啦啦”响得像放鞭炮。
刚到家没几天的白巧巧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一只幺鸡,眯着眼打量牌面,嘴里念叨。
“这把再不胡,我改姓孟!”
姑父孟康推了推眼镜,慢悠悠打出一张牌。
“巧巧,姓孟也挺好。”
白妈甩手就是一张“发”,得意道。
“杠上开花!”
姥爷柳修国摸着胡子笑。
“年轻人啊,沉不住气。”
老太太们嗑着瓜子观战,时不时指点江山。
“哎呀!该打八万的!”
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正播着预热节目,声音开得震天响,但完全盖不住屋里的喧闹。
厨房突然传来“滋啦”一声,白浩的辣子鸡丁下锅了,干辣椒的香气瞬间窜满整个屋子。
白妈抽空回头喊了一嗓子。
“乖乖!少放点辣椒,你姥爷吃不了太辣!”
白浩挥着锅铲回喊。
“知道啦!我给他单盛一碗!”
结果手一抖,又舀了半勺辣椒进去。
白婉偷偷尝了口汤,烫得直吐舌头。
“完蛋,咸了……”。“嘘,别声张!”
白辰立马舀了瓢水倒进去
姑姑白巧巧趁乱凑到厨房,顺手捏了块刚炸好的酥肉塞嘴里,烫得直哈气。
“香!比去年强多了!”
白浩举着铲子赶人。
“姑!厨房重地,闲杂人等勿进!”
麻将桌那边传来姥爷的笑骂。
“小兔崽子,还挺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