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
第一军司令部里气氛像结了冰。
电台“滴滴答答”响个没完，参谋们抱着电话喊得嗓子都哑了，手里的电报来回传递，乱作一团。
筱冢义男背着手站在地图前，脸色比锅底还黑。
救国军突然动手，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以前跟华夏军队交手，对方大多是守着阵地挨打，他压根没料到这次会被主动进攻。
正想着，副官慌慌张张跑进来。
“报告司令官，雁门关急电！”
“念！”
筱冢义男头也不回。
“雁门关城墙、外围阵地全丢了！
救国军正在往城里打，现在部队只能在巷子里死守，指挥官请求立刻派兵支援！”
“八嘎！”
筱冢义男猛地转身，气得太阳穴直跳。
“不到两小时就把阵地丢了？
佐藤是饭桶吗？
连半天都守不住，养着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马上给我调兵，派距离最近的联队去支援！”
筱冢义男刚发完火，一名参谋脸色煞白，跌跌撞撞拿着电报冲过来。
“报告司令官，二十六师团急电！”
“快念！”
“忻州城遭敌军重炮持续轰击，城外防线全面崩溃！
现城门已破，救国军第三师主力突入城内，我军正组织巷战反击……”
参谋声音越来越小。
“八嘎呀路！石井野这个蠢货！”
“他守的是纸糊的城墙吗？一个师团的兵力，连半天都撑不住！”
他对着空气挥舞军刀，嘶吼道。
“命令所有增援部队，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在日落前赶到忻州！
违令者，军法处置！”
话音未落，筱冢义男突然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桌角。
喉间涌上腥甜的铁锈味，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
“司令官！”
副官第一个冲上前，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
只见筱冢义男脸色蜡黄，嘴角溢出暗红血迹。
几个卫兵手忙脚乱抬来担架，将司令官送往医院。
在急促的脚步声中，第一军司令部陷入一片混乱。
.......
随着司令部的死命令层层下达，前往忻州的鬼子部队像疯了一样往前赶。
离得近的部队，军官举着军刀大喊，谁要是敢慢一步就当场枪毙，非得在日落前赶到忻州不可。
这些鬼子援军碰上第二师的阻击阵地，不要命地往上冲。
一波被打退了，下一波又端着刺刀冲上来，像潮水似的没完没了。
救国军战士们火力强大，可架不住鬼子人多。
战斗越打越凶。
鬼子为了快点冲破防线，不仅在忻州主战场派飞机轰炸，还分了好几批战机来炸阻击阵地。
天上的飞机“嗡嗡”地盘旋，时不时俯冲下来扫射，地上的鬼子趁机发起冲锋，机枪、迫击炮一起开火，炸得阵地上到处都是浓烟和尘土。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第二师七连阵地上的战壕几乎被夷为平地。
日军轰炸机低空掠过，投下的炸弹将阵地前方炸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弹坑，泥土裹着碎石如雨点般砸落。
重机枪手被气浪掀翻，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他摸索着爬回机枪位，却发现枪管已经被炸得扭曲变形。
“连长！鬼子步兵冲上来了！”
通讯员扯开嗓子大喊。
连长举着望远镜，只见公路远处密密麻麻的日军像蚂蚁般涌来。
更要命的是，几辆坦克正“轰隆隆”碾过弹坑，炮管直指阵地。
“所有人听令！”
连长扯下被弹片划破的衣袖缠住手臂伤口。
“把手榴弹捆起来，准备炸坦克！机枪组交替掩护！”
话音未落，日军的掷弹筒便呼啸而至，战壕右侧瞬间腾起一团血雾，三名战士被气浪掀飞。
八连阵地的情况同样惨烈。
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发起第五次冲锋，阵地上弹药箱已经见底。
班长老周从尸体堆里拽出一挺歪把子机枪，沙哑着嗓子喊：“节省子弹！等鬼子进了三十米再打！”
可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又是一轮空袭。
新兵小李被弹片击中腹部，肠子流了出来，却仍死死抱着机枪不肯松手。
各阵地都打得非常惨烈，鬼子一波接一波地往上冲，天上的飞机还不停地扔炸弹。
救国军战士们弹药快打光了，伤员也越来越多，实在撑不住了。
连长扯着嗓子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往后撤，去下一个阻击点！”
战士们边打边撤，把能用的武器都带上，实在带不走的就砸坏。
有的伤员腿被炸伤了，战友们架着他就跑；机枪手背着打红的枪管，烫得后背直冒烟。
大家心里都明白，虽然放弃了阵地，但只要还能喘气，就得接着拦住鬼子。
鬼子见守军撤退，得意地嗷嗷叫着往前冲，却没想到这是救国军的计划。
等他们占领了空荡荡的阵地，还没来得及歇口气，远处又传来密集的枪声。
原来战士们早就在下一个路口挖好了战壕，架起机枪等着他们送上门。
就这样，第二师的阻击部队一边往后撤，一边不停地给鬼子使绊子，死死咬住援军的脚步。
.......
第二师指挥部里。
李国高正盯着地图上的标记皱眉头，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参谋长喘着粗气，手里攥着电报跑进来。
“师长！小鬼子疯了！
不要命地往咱们阻击阵地上扑，飞机大炮可劲儿招呼，好多阵地弹药都快见底了！”
李国高脸色一沉，伸手接过电报扫了两眼。
“意料之中。肯定是第一师、第三师在雁门关、忻州打得太狠，鬼子急眼了。”
他手指重重敲了敲地图上忻州方向。
“这是要孤注一掷救城里的部队，咱们必须死死咬住！”
他转身从桌上抓起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狠狠圈出三处关键位置。
“把总预备队的两个营拆开，一营支援汾河桥阵地，那里是鬼子西进的咽喉。
二营去公路垭口，那地方易守难攻，必须给我钉死！”
“告诉各连，不许硬拼！
交替掩护后撤，把鬼子往预设的雷区和火力陷阱里引！”
“再调几门炮，支援最吃紧的三连阵地，老子倒要看看，小鬼子有多少条命往枪口上撞！”
“只要咱们多撑半天，攻城部队就能多啃下一块骨头！”
“是，师长！”
参谋长迅速转身，下去进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