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惊虹洗澡出来的时候除了何知秋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怎么了？这副表情？”严惊虹随意地把浴巾放到阳台，看着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水表情凝重的何知秋，有些疑惑。
“刚刚陆晟过来了，被他亲了一顿，估计明天去他家不一定能回来。”何知秋喝完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明天还要出去约会。”
“男朋友多就是不一样啊——”严惊虹伸了个懒腰：“那我随便了？”
“嗯，我先睡了。”何知秋回了房间，明天要在莫池郁那边待一天，然后晚上去接陆晟下班，还行，行程没有特别紧凑。
严惊虹摆了摆手，他可能还要看一会儿电视再睡，本来在美国的时候他就不是早睡早起的人……都怪何知秋把他带坏了。
何知秋给莫池郁发了消息，问明天什么时候过来，小蛋糕的味道怎么样什么的。
对方发了语音条过来：“我刚刚在准备蛋糕材料，明天……我来你家接你，之前说的做我的模特这件事……”
何知秋也发了语音条：“好的，那明天是要在你家画画吗？我能看看大艺术家的绘画过程？”
对方发了个视频过来，随即就是一条语音条：“绘画过程可能会有点长，如果坐不住我们可以休息……或者就直接画你在休息的样子也可以。”
何知秋回复了一个没事，就开始认真看起视频。
莫池郁的第一视角，他在收拾画具，似乎是上次去他家参观过的画室，视频偶尔带到的边缘能看见一些画的边角，对方把用具收拾好之后，把镜头对准自己的脸，笑道：“明天见。”
何知秋看见对方的背后似乎有些画很像……自己？
但是视频太晃，他看不太清，对方画自己也无所谓，在画展上，他不是已经看过很多对方画自己的画了么。
他回到消息界面，对方没再说什么，似乎在等待他把视频看完。
何知秋：“你好好休息，画展看的这几天应该很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也不用特别早来接我，明天见。”
莫池郁：“嗯，你也是，明天见。”
两人互道晚安后，何知秋就睡下了，莫池郁却没睡着，他四周看了一圈，自己的画室里就已经有很多何知秋的画了，都是日常的风格，有的比较抽象，是他从梦里得到的灵感。
在自己卧室后的那一间屋子，算是个密室吧，他卧室里有一整面墙，上面是他画的玫瑰丛，只要按住玫瑰花的心脏三秒钟，这面墙就会打开一扇门。
他以前把这里当自己放空思绪的地方，所以里面不仅有床有沙发还有浴室。
他一难受就会躲进纯黑的屋子里躲一天，坐在沙发上安静地休息，无声地黑暗像是有实体似的填满了整个房间，他酝酿出灵感后就会离开这个地方，有时候他会在这里面待好几天，本来里面除了浴室是没有装灯的。
现在变成了莫池郁画的一些不太好展出的何知秋的画的屋子，就装上了灯。
莫池郁现在除了放置何知秋的画以外不怎么进这间屋子了，但每周他都会亲自打扫一次。
他去画展两周没打扫这里，明天何知秋就要来了，虽然这里肯定不会被展出，不过他还是决定现在打扫一下。
整理完这间小屋子后已经是快要后半夜了，莫池郁回到自己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何知秋八点准时醒过来，洗漱完之后感觉嘴巴有点干，涂抹了一点润唇膏，穿了比较休闲的白色半袖和卡其色长裤。
他给莫池郁发了消息，对方打了电话过来：“我刚醒，你稍等我一会儿……看来只能现做蛋糕给你了，宝宝。”
何知秋：“……没关系，还有，宝宝是什么？”
“我昨天看手机上人叫男朋友都这么叫，不可以吗？那我不叫了。”莫池郁的声音因为刚醒有点哑，似乎还闷在枕头里，听起来莫名有点委屈。
“……好吧。”何知秋虽然有点别扭，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好在莫池郁不是那种一句话就会加一个宝宝的人，他那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嗯……那大概半小时后到你家，高叔回江市了，今天我给你做饭。”
“那我很期待你的手艺了，小莫艺术家。”何知秋调侃了一句，对面就传来轻轻的笑。
“won't let you down.”莫池郁笑着回复道。
两人笑着挂了电话，何知秋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着的严惊虹，对方今天倒是记得把电视机关掉，很安稳地睡在沙发上。
空调因为他设置了自动关机所以已经合上了嘴巴，他重新打开，调到适宜的温度，再把驱蚊器也开了。
何知秋把东西都设置好后，换上鞋，门就被敲响了。
他笑着打开门，莫池郁果然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大捧玫瑰：“早上好。”
“早上好啊，玫瑰放在我的家里吧，我之后把它放花瓶里。”何知秋说到花瓶，才想起来之前花瓶似乎已经送给聂斯安了，他得重新再买一个。
莫池郁应了一声，将玫瑰放在何知秋门口的柜子上，一抬眸，扫视了一圈客厅，看见了安睡在沙发上的黑发美人以及到处也找不到的上一次两人一起做的花瓶。
花瓶有可能放在卧室了，这位黑发美人……
何知秋察觉到莫池郁一直在看躺在沙发上的严惊虹，刚想开口解释，严惊虹这时候却悠悠转醒了。
“小知……早餐吃什么？”对方也没有一下坐起来，反而很懒洋洋似的，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撒娇道：“我想喝皮蛋瘦肉粥了，小知你应该不会让我自己去买的吧？”
何知秋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先回应严惊虹还是莫池郁。
严惊虹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还以为何知秋出门了，可是他醒过来就是因为听见有人说话啊……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气质温柔忧郁的男性和旁边的何知秋，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这个男生又看了看表情无奈的何知秋，随即立刻装晕。
严惊虹一下厥过去了，还拉了拉被自己踢开的空调被，明显就是逃避何知秋和对方不知道第几个男朋友的问责。
莫池郁：“……”
何知秋先把人带出去，再把门关上，随即转了身：“他是我朋友，这两天来这里借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比较好。”
“嗯，我看出来了。”莫池郁看见那个黑发美人的一瞬间，想了很多。
比如他今天有没有这个人好看，如果何知秋只是找了一个其他的男朋友自己是应该和对方闹分手还是吵架，何知秋会让男朋友睡沙发吗？以及如果这真是何知秋找的小情人，那何知秋就这样开门是不是有点不在乎他了？
他抿了抿唇，第一个问题他一会儿问何知秋就知道了，第二个问题……
他心里竟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吵架的冲动，只是心里酸酸的，这种酸劲儿是那种酸痛的感觉，好像浑身的血管都被拧到了一起去，从血管里挤压出来的那点酸水儿全部流进了心脏里，又重新流出去。
这样才会全身泛酸，这种不知名的情绪他不知道是什么，只是眼睛下意识垂下来。
似乎有些无力感。
不过何知秋明显感受到他情绪不太对，拉着他的手把门关上。
他其实已经用后两个问题哄好自己了，不过是逻辑问题，动动脑就能想通。
但他的脑袋泡在酸水里，动不太了了。
何知秋温声的解释让他脑袋里的酸水降解掉了。
于是也很温和地回应：“嗯，我看出来了。”
他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去怀疑何知秋，他的观察早就告诉他真相了，不过……
还是要听见对方亲口说，他们是朋友，似乎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