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君眉头紧皱,他狠狠瞪了男子一眼,隐忍的说:
“你少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瞎磨牙,直接给我说重点。”
男子白了伞君一眼,他直截了当的说:
“伞总,你稍安勿躁别发火呀!等会儿你到了医院问问你的小美妞,你不就什么事都知道了,何必让我在这里白费口舌呢?”
伞君听罢,他眼神一凛,却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柒成则眼眶泛红,他双目呆滞的看向车窗外,默不作声。
在医院里,寺远凡在化验室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
他握紧着拳头,低着头连声咒骂了几句,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快速的离开了化验室。
当他钻进凯迪拉克里,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那般,冲出了停车场。
寺远凡紧咬着后槽牙,而那份亲子鉴定的结果,就静静的放在副驾驶室的座椅上。
他脸色变得煞白如纸,紧握方向盘的手指不停颤抖着,好似要把方向盘捏碎那般的愤恨。
在医院的停车位上,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稳了车,并熄了火。
三人逐一下了车,快步向住院部走去。
在前台几人停下了脚步,分别向住院处工作人员跟客服,询问花一梦的病房号。
不多时,三人带着各自查出的信息,逐一汇总便得到了更加详细确切的消息。
当几人火急火燎推开了病房的门,里面早已人去屋空,没有花一梦的任何踪迹。
伞君犹如疯魔了那般,他虎目一凛,犀利射向他身后的男子,语调冰冷至极的问:
“梦儿人呢?你查到的都是什么鬼信息?你给我解释一下她的人去哪里了?”
男子也傻了眼,他呆愣愣的站立在了原地,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柒成眼眶红的都快滴出泪水来,他转身便出了病房的门,快步向护士站里走去。
在花母的墓地,寺远凡双膝跪在地上,他抬起了头,对着天空撕心裂肺的狂吼着:
“小荷,你害的我好苦啊?我知道你恨我,你恨不得撕碎了我,可你也不应该隐瞒我她的身份,你自私的把女儿留在你的身边,你宁愿把我的女儿留在花智德的家里,也不愿意告诉我,她是我亲生女儿的事实...”
“如果不是你的刻意隐瞒,我怎么可能做出畜生不如的事来?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差点逼死了我们的女儿,我我我该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我们的女儿如果知道了这个真相,她又该情何以堪怎么活啊?”
“我寺远凡不是个东西,我就是个畜生,我他妈的不是人,我竟然做出乱伦的事来,霸占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年之久,老天爷您就睁睁眼吧!您快点劈死我吧!劈了我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吧?求求您让我下地狱去吧...!”
寺远凡猛然站起了身,他如疯了那般冲向了坟头,双手对着泥土一阵乱扒,声音凄惨的喊道:
“小荷,你给我出来,你快点给我活过来呀!你用一把荒诞至极的刀刃,刺穿我命运沦陷的触点,让我们一起去向女儿赔罪吧!任她对我们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为过,你不配为人母,我更不配为人父...”
寺远凡凄痛的哭声,在墓地里回荡萦绕,他似乎只有吼破了喉咙,才能把他内心的罪恶感,碾碎成渣。
他不顾手指上的血肉模糊,更不知疼痛为何物,内心只有对命运锋利的刀刃,啼血叩问。
以及他曾经对小荷缠绵悱恻的爱意。
换来花母对他,痛到深处说不出的遗憾,所弹奏出那首悲情的音符。
以此来惩罚寺远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谓深情的面具。
也许天公听到了寺远凡的凄痛,原本晴天万里的天空,忽然间阴郁一片,转眼间狂风阵阵肆虐。
接着几道闷雷在花母墓地的上空,轰隆隆连绵不断的被炸响。
雨水顺着漆黑如墨的云层,一股脑向下滑落,似有要浇灌清醒,那些为私欲而痴狂的痴男怨女们。
好似要让寺远凡也看清楚了,那些被天地安排好了的命运法则,以及人们视为终极理想的所谓真情真爱。
在上苍的眼中,也不过是她跟凡尘俗子,开的一个关于爱情的终极玩笑罢了!
只要她想,那些为真情痴狂,愿意付出代价的男女们,轻易就被她碾成了碎渣。
抛洒在红尘之中,化为浊气污泥。
不是在爱的道场之中缠绵情长,就是在毁灭之中土崩瓦解,获得黯然神伤。
寺远凡停止了哀嚎,他满身都是泥水。
他呆愣愣站在花母的墓前,手指轻抚着冰冷的墓碑,凝噎着直视照片上花母温婉的笑容。
跟此时寺远凡的表情,因极致悲痛到窒息,而扭曲的五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忽然,寺远凡浑身一颤,他手掌捂住了心口,一口鲜血直接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直直浇洒在花母的照片上,遮挡住了小荷温婉的笑容,继而被雨水冲洗的不见了踪迹。
雨水模糊了寺远凡的视线,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面孔上流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寺远凡忽然狂笑了起来,他大声喊道:
“上苍,您待我寺远凡不薄!我寺远凡终于有女儿了,我有个貌若天仙的亲生女儿,小荷,我寺远凡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愿守护在你的左右,寸步不离的向你赎罪...”
“管他什么名利,管他什么荣辱,管他什么得失成败,哪怕让我坠入十八层地狱,我也毫不皱眉,我此生不再是孤独无依,不再为没有儿女而耿耿于怀,我有了期盼,有了苟且偷生活下去的勇气。”
寺远凡语毕,他双腿跪在了地上,对着花母的墓碑使劲的磕头。
直到血柱爬满了他的整张脸,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衫。
寺远凡猛然站起了身,他满脸尽显笑意,含情脉脉的凝视着花母的照片。
却咻地转过了身,大踏步离开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