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缺钱的企业数不胜数。
沈林风根本就接到好几个电话,都是问他还有没有贷款资源的。毕竟,他以前就是鼎牛投资的股东,大家都以为他们还有一些不错的资源。
其中一个人就是但炳森。
这位老哥又遇到资金难题了!
但炳森对沈林风说:“兄弟,十万火急啊!你要是能帮我联系上一两家资金方,就算五分我也做了。你知道的,现在的行情太难。”
沈林风苦笑道:“但哥你知道的,自从鼎牛投资转让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做贷款了,身边的贷款资源也开始失去联系。现在大环境不好,不光你缺钱,我们也缺得要命啊。兴鸿科技一直在催款,我求爷爷告奶奶找了甲方很多关键人,结果还是非常不理想。”
“不瞒你,要是能贷款的话,我们自己就先贷了。”
他知道,但炳森这两年的日子并不好过,一直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公司运转。当然也不是说他的公司不赚钱。
钱是赚到的,但都压在货款里。
但炳森公司的规模不如兴鸿科技,进不了大车企,而小车企的商务条件通常不太好。如今遇到行业难题,他自然就更难拿到货款。
不用说沈林风也知道,但斌森能够找到自己,估计早就把该找的关系都找遍了。不然,谁会去求一个几年前做过贷款的朋友?
该说不说,但炳森是值得同情的。
一个人创业,真的不容易。
可是沈林风心中也明白,当前这个环境不允许他同情任何人。哪怕手中有钱,他也不打算借给任何人。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疫情将会持续多久。自己就一定坚持得到最后。他们兴鸿科技同样也面临很多压力,现在把钱借出去,以后需要资金的话,又怎么办?
沈林风可不想救了别人,害死自己。
眼前的环境,可不是几年前。但炳森嘴上说一年还清,谁知道一年以后又将如何?万一大环境持续好些年都低迷,但炳森的公司倒闭了,谁来承担债务?
基于这一点,沈林风只好选择自保。
听了沈林风的话,但炳森好久没有吱声,大约持续一分钟那么长,他才叹一口气:“兄弟,难啊!该找的银行都找过,身边的朋友和问完了。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看来,哥哥我也很难挺过这一关喽。唉,这样的环境,能把人坑死!”
沈林风安慰道:“但哥,确实是这样。现在的环境,大家都难过啊。我们直接裁掉了百分之九十的员工,只保留两条生产线。即使如此,依然很难过。”
但炳森惊讶的问道:“你们也裁员了?”
沈林风说:“这很正常呀。环境不好,坚持下去也是亏。但哥,如果回款真的很难追回,我建议你也要早做打算。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壮士断臂,等待时机。”
但炳森苦笑:“我早断臂了。公司在八月份已经停止生产。但是厂房和机械不能不要,银行贷款也不能不还啊。至少,人家要求利息一定要还。再拖下去,我担心厂房都保不住了。”
“现在这个行情,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多和客户沟通。毕竟他们欠你的货款啊。对于新能源汽车公司来说,随便从牙缝中抠一点出来,也能处理好你的货款问题。这个节骨眼上,也用不着怕得罪客户了。”沈林风大概知道但炳森的情况,只好给他支招。
虽然是下下策,却也只能如此。
如果但炳森想保住厂房和设备,估计每个月几万块钱的租金能要他的命。
换成沈林风,他情愿不要设备也要退掉厂房。
负重前行,只能越陷越深。
关键是,这种特殊的环境,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万一是十年八年呢?谁能确定自己一定能够坚挺到最后,成为赢家?
兴鸿科技之所以决定坚守,一来是他们股东多,每个月可以分担一些压力。二来嘛,公司还有一些积蓄和货款,能够坚持几年没有问题。最最核心的问题,还是他们的工业园是自己的,不需要每个月支付厂房的租金等。
大不了,他们可以关门等待机会。
但炳森则不一样,他是公司唯一的股东,自然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沈林风不是慈善家,大概安慰老朋友几句,便结束了通话。挂掉电话之后,他有些难受,却也无能为力。感觉自己就像在沙漠上行走的迷路人,看到垂死挣扎的队友,却不能带着他一起走。
若是带着对方一起走,最后自己可能也会交代在沙漠中。
回想起曾经一起在吃肉喝酒,打牌泡妞的日子,沈林风觉得自己很虚伪,内心对不起但炳森,不过却没有松动思想,打算慷慨解囊。
大家都难,他注定做不了上帝。
这不,但斌森的事情刚刚解决,米娜马上就打来电话:“帅哥在哪儿潇洒呢?”
沈林风苦笑:“就这环境,我能去哪里潇洒?米娜姐,我在家里窝着呢,哪里也不去,乖乖做个良好市民。你呢,在哪里?”
米娜笑着说:“我和丽娜在我别墅里喝酒,要不要来喝两杯?”
喝两杯?
沈林风一听,怦然心动。
他不是三岁小孩,知道米娜邀请自己的意思。
毕竟,他们三人之前没少一起“喝”两杯。眼下曾锦明在香港,根本管不到深圳的米娜,所以米娜那边绝对是安全可靠的。另一个风华绝代的杨丽娜也在那里,这组合......
沈林风百分之八可以确定,只要他过去,便能涛声依旧。
不过,他顿了一下,还是坚持说:“今天有点晚了,改天我请你们喝吧。”
“小东西!就知道你有新欢,忘了旧爱!”米娜笑骂道,心中充满了哀怨,“自从和江夏在一起后,你就狠心把老战友给抛弃了,心真狠呐。”
沈林风:“呃.....”
米娜继续说道:“不来拉倒。我打电话主要是想跟你说,若是林德昌找你借钱,哪怕叫你爸爸也别借给他......他现在的状况非常恼火,彻底陷入泥潭了。”
“啊?”沈林风震惊不已。
该说不说,他从来没想到林德昌会陷入困境。
因为林德昌号称几十亿身价啊!
米娜说:“他找我帮忙融过资,结果银行都给拒了。因为他的大量资金都在地产里,银行不喜欢跟地产打交道。他也准备私人向我借一笔钱,我说兴鸿科技现在遇到困难,手上的资金也不够支撑。若是找到你,建议你也这么说。”
“在这节骨眼上,你可不要做老好人,也不要意气用事。林德昌的工业园停产了,大量的资金陷在房地产拿不出来,房子又卖不出,他死定了知道不?”
沈林风下意识说道:“没那么严重吧?”
米娜说道:“你是不知道房地产面临的困难有多大,实话告诉你吧,我有银行朋友透露消息,说国内多家地产公司都快撑不住了。人家说的都是财富排行榜上的大集团,林德昌算什么,他那点资本根本不够折腾的。相信我,别跟他搅合到一起去!”
沈林风道:“谢谢娜姐,我明白了。”
那是由衷的感谢。
他明明才拒绝了米娜,按理说对方应该心怀恨意,至少不会那么交心的告诉他那么多事情。但是米娜不计前嫌,还苦口婆心的解释了那么多。
这一刻,沈林风有一种以身相许的冲动。
不过自己刚拒绝人家,米娜也不再提那事儿,沈林风也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
毕竟,他也要面子的。
让沈林风意想不到的是,林德昌第二天上午就找到他了。
电话里,林德昌对他是一阵批评:“沈老弟,不是我说你啊,从老家回到深圳也不知道联系我,是不是对老哥有啥意见啊?”
沈林风赶紧道歉:“对不起林哥,这次回来主要是处理兴鸿科技的事情,这二十多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参与催款和裁员,忙得脚不沾地啊。而且现在情况特殊,就算知道林老哥你在深圳,咱们也不能大肆聚会,像以前一样歌舞升平啊!”
不给林德昌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说:“更何况,林哥你也看到了,现在大环境不好,兴鸿科技裁员百分之九十,光是谈判都搞得焦头烂额。催款更是老火得很,我差点给甲方跪下了,人家还是不答应付钱。”
林德昌总算感同身受的说:“是啊,要是下跪磕头有用,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给那些甲方爸爸和银行爸爸们磕三个响头。”
沈林风故作惊讶:“林哥,这是咋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