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王府的书房内,燕王萧云川正沉浸于书卷之中,窗外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曾经的沈侧妃,如今降为沈姨娘的彩云,泪流满面地闯了进来,声音颤抖地喊道:“王爷,求您救救妾身!戴侧妃她……她要置妾身于死地啊!”
见到沈彩云,萧云川的眉头不由得一紧。
曾经,他以为这个表妹不过是个性情浮躁、头脑简单的女子,虽不讨他欢心,却也无甚大碍。既是母亲的亲侄女,又为他诞下一子,便如养只小宠物般留在府中,不予过多关注即可。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看清她的真面目——不仅轻浮愚钝,还心肠歹毒。若非她屡次挑拨是非,青谣又怎会与他渐生嫌隙,态度冷淡疏离?此刻,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只让萧云川心底的厌恶愈发浓重,俊朗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冷峻。
他强压住不耐,目光如冰,沉声问道:“一大清早,如此哭闹,成何体统?”
沈彩云被他冷厉的语气震住,哭声骤停,身子一颤,扑通跪倒在地。她强忍泪水,抽噎着诉说:“王爷,妾身并非有意失礼,实在是戴侧妃欺人太甚!她竟然要夺走妾身的信儿!信儿是妾身的骨肉,是妾身活下去的全部希望。若他被抢走,妾身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她说到动情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萧云川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语气淡漠:“这种琐碎之事,何须惊动本王?直接禀告母妃,由她定夺便是。”
在沈彩云心中堪比天塌的大事,在萧云川口中却轻如鸿毛。她的心猛地一沉,泪眼朦胧地瞪着他,声音几乎哽咽到破碎:“琐碎之事?王爷,这怎能是小事?对您来说,或许无足轻重,可对妾身而言,这便是生死攸关!妾身知晓,因王妃之事,王爷至今对妾身心存芥蒂,妾身不敢轻易叨扰。可妾身早已求过母妃,奈何戴侧妃仗着皇上赐婚的身份,丝毫不将母妃放在眼里。如今,她已派人将信儿接去她的院子!王爷,妾身家道中落,早已被贬至西院,您也不再眷顾妾身,信儿是妾身唯一的依靠。若连他也被夺走,妾身……妾身……”
她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拔下发间的玉簪,抵在咽喉,泪水模糊了视线,哽咽道:“若信儿不在了,妾身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一死,了却残生!”
萧云川素来冷情,面对这个他早已厌弃的女人如此以死相逼,心中的不屑更甚。原本,他并无意让戴侧妃抚养信儿,可沈彩云这番歇斯底里的举动,反倒让他起了别的心思。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你若想寻死,本王绝不阻拦。至于信儿,戴氏身为侧妃,身份尊贵,由她教养,总比跟着你这姨娘强些。”
这话并非全为激怒沈彩云。平心而论,戴侧妃虽性情强势,却坦荡磊落,颇有几分侠义之风,远比沈彩云这阴险狡诈的性子适合教养子嗣。信儿是男儿,若长久留在沈彩云身边,恐会沾染她那市侩狠毒的脾性,毁了前程。而戴侧妃虽跋扈,却从不背后算计,行事光明正大,之前整治府中女眷,也是他暗中默许的。
沈彩云听闻此言,心如刀绞,手中的玉簪悬在半空,进退两难。她泪流满面,哽咽道:“王爷,您怎能如此绝情?”
萧云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毫无波澜:“若无他事,便回去替信儿收拾行囊,早些送去戴侧妃院中。若还想寻死,随你。”
言罢,他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沈彩云呆呆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如决堤般涌出,猛地放声大哭,朝他离去的方向嘶喊:“王爷,表哥,彩云自幼倾心于您,您怎能如此狠心待我?”
门外,萧云川听到这声声告白,只觉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沈彩云不仅愚蠢恶毒,竟还如此不知羞耻,当着满屋下人的面,公然喊出“倾心”二字,真是丢尽了颜面!他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离开书房,心中的厌恶又添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他竟走进了落霞园,园中花木扶疏,晨雾未散,仿佛能稍稍抚平他心中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