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殿内,宇文太后、宇文皇后及众妃嫔翘首以盼,望穿秋水,只等皇上驾临。太后病体沉重,因守岁乃大事,强撑精神乘软轿而来。不料等了一两个时辰,等来的却是小安子传话,称皇上龙体欠安,今日无法守岁。
宇文太后闻言,未置一词,只道身子乏了,要回宫歇息,命宇文皇后与上官贤妃等继续守岁,随即乘辇离去。
众妃嫔送太后至殿外,目送凤辇渐远。宇文皇后忽幽幽道:“这会儿,姜氏该已出宫了吧?”
上官贤妃苦笑,叹道:“若她真出宫了,咱们也不必独自苦守到天明。”
聪明人无需明言,心意相通。皇后与贤妃皆知皇上此刻在何处,与何人共度良宵,只是无权过问,亦不敢置喙。
“走吧,继续守岁。”宇文皇后淡声道,步履沉重地走在前,素来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众妃嫔默然跟随,鱼贯入殿,个个神色黯淡,失望难掩。她们已数月未见皇上。虽从未得宠,往日好歹能被召见说说话、共进膳,聊慰相思。可近来,除杜贵妃外,皇上未曾召见任何人,连新晋得宠的虞昭仪亦未例外。
今晚除夕守岁,妃嫔们皆存侥幸,精心装扮,姹紫嫣红,盼能惊艳圣颜,博得一两回召幸。谁料费尽心思,皇上连面都不露,算盘尽数落空。
幽怨也好,怅惘也罢,连皇后与贤妃都缄默,她们更不敢抱怨,只得蔫蔫落座,心神不宁地陪皇后守到天明。
……
天光破晓,青谣悠悠醒转,刚一睁眼,便觉下身撕裂般的痛楚袭来,忍不住低吟出声。
“唔……”她羽睫轻颤,睁开水雾迷蒙的眸子,迎面便是萧云冶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他侧卧身旁,容颜华美,眉眼间带着餍足的笑,见她醒来,懒声道:“宝贝儿,醒了?”
一见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青谣心头猛地一跳,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昨晚,她突感欲焰焚身,难以自抑,竟不顾羞耻地扑向他,主动献身,毫无廉耻地投怀送抱,亲吻他,撕扯他的衣袍……
而他毫不推拒,顺势接纳,毫无客套地将她抱上榻,宽衣解带,颠鸾倒凤,一夜缠绵,似要将她吞噬。尽管这具身体尚青涩,初尝人事颇为疼痛,可她却热情似火,甚至翻身而上,女上男下,主动索取……天哪,简直羞耻至极!
回想自己的放浪行径,她猛地捂住脸,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掘地三尺钻进去。
见她羞得连脸都不敢露,萧云冶低笑,揶揄道:“这会儿害羞了?昨晚那股子劲头哪儿去了?”
“闭嘴!不许提昨晚!”青谣羞愤交加,气急败坏地吼道。
萧云冶却笑得更欢:“昨晚宝贝儿美极了,撩得我心动不已,那样真情流露多好……”
“你还说?”青谣恼羞成怒,猛地放下捂脸的手,怒道,“我问你,昨晚那碗汤是不是有问题?为何我喝下后就失控了?是不是你动了什么下作手段?”
她不傻,昨夜的异常绝非自己一时冲动。能让她如此失态不堪,唯有一种可能——那汤里下了春药!
萧云冶轻笑:“不傻嘛,猜出来了。确实如你所想,那汤有问题。”
此言一出,青谣怒火冲天。她裹着被子猛地坐起,不料牵动下身,痛得倒吸冷气,跌回枕上,龇牙咧嘴:“赵远,你这卑鄙小人,竟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她躺在枕上,气得破口大骂,若非疼痛难忍,真想扑上去揍他一顿。
萧云冶敛了笑,认真道:“谣谣,那汤本不是为你准备的。是锦绣宫杜贵妃遣那宫女送来,欲算计我。谁知阴差阳错,被你喝了,才有了后来的事。”
青谣怒意未消,冷哼:“谁知真假?说不定是你一手策划来害我!”
萧云冶定定看她片刻,沉声道:“即便你我之间有误会,你怨我至今,可你冷静想想,我是那种下作之人吗?”
青谣沉默。确实,她方才气昏了头,未及细想。以他的为人,断不会用下药这种龌龊手段,尤其对她,他绝无可能如此。
见她沉默,萧云冶续道:“我已查明,是杜贵妃指使那贱婢对我下药,意欲让我毒发身亡。”
青谣闻言,惊愕抬头,定定凝视他,眼中不自觉流露心疼。虽仍在与他置气,未曾释怀,可心底深处,她仍深爱着他,容不得旁人加害他,尤其还是要他的命。
萧云冶对她的眼神颇为满意,知她仍在意自己。为免她忧虑,他又道:“放心,她休想得逞。现下正是用人之际,我需借杜氏之力扳倒叶氏,暂且留她一命。待叶氏覆灭,算计我们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青谣听他剖析,心头忧虑稍减,抿唇低声道:“知道了。”
见她应声,萧云冶知她已不再疑他,怒气也消了大半,笑意重回眉眼:“宝贝儿,今儿是初一,外头大臣等着朝贺,我先去应付,时候尚早,你再睡会儿,我去去就回。”
等他回来?莫非要她留宫?那可不行!她尚未原谅他,绝不能因一夜荒唐便糊里糊涂随他!
她忍着撕裂般的痛,撑身而起,冷声道:“你忙你的,我离府一夜,也该回了。”
“走?”萧云冶皱眉。
青谣冷笑:“不走,难道住你宫里?你是何身份,我是何身份?莫非你要毁我清誉?”
萧云冶思忖片刻,叹道:“也罢。一会儿我命小安子送你回去,改日得空,我去看你。”
一听他还要登门,摆出继续纠缠的架势,青谣断然拒绝:“不必!你答应过不扰我,往后也别再找借口召我入宫。我不想见你。”
她言辞毫不留情,丝毫不给萧云冶面子。他却早已习惯她的冷淡,目光在她身上流连,终停于她小腹,柔声道:“好,你多保重。”
青谣颔首,语气依旧冰冷:“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