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穿越明末成饿殍 > 第407章 淮上烽烟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ps:最近总公司来检查,活太多,只能抽空加班码字,导致剧情bug较多,我会经常修改完善的。本小说番茄首发。

扬州城北门的吊桥刚放下,王广宇的马蹄就踏了过来。马蹄溅起的泥水打在城墙根的青苔上,混着城砖缝里渗出的潮气,透着股说不出的湿冷。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的左轮手枪撞在马鞍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枪是武昌兵工厂新出的限量款左轮手枪,专门配备给团以上高级军官使用。

限量款左轮手枪还是六发弹仓,但装的却不再是纸壳铜头弹,而是换成了铜壳子弹,防潮防水性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子弹因受潮哑火、射出无力的情况基本杜绝。同时握把形状根据成年男子手型进行了优化设计,还刻着细密的防滑纹,握在手里正好贴合掌心。枪身其他部件也都是用精铁铸造,更加的结实耐用。

“王提督!”扬州卫指挥使潘华龙领着一群将官候在城门洞里,见了王广宇,慌忙拱手。他身后的人里,有淮安营的参将刘子安,有高邮卫的千户。他们虽然个个喝兵血、吃空饷家里富得流油,但此时都穿着打补丁的甲胄,手里的腰刀要么锈迹斑斑,要么连鞘都没配全,就是怕给这位李明麾下头号战将留下腐败无能的印象。

王广宇没看他们,只是道:“都去官衙议事。”

进了新给他准备的提督衙门,王广宇对身后的参谋长马道明说道:“老马,把布防图拿出来。”

马道明立刻在桌上展开一卷牛皮图,上面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记号。王广宇的手指在图上划过:“潘指挥使,你麾下三千卫所兵,负责加固扬州城墙,城高必须加高三尺,城外的护城河要全部清理干净,三日内完工。”

潘华龙脸一僵:“提督,您也知道。这卫所兵大多是老弱,别说搬青石,能拿起锄头就不错了……”

“妈的,那就让你家的儿子、侄子们去搬石头!老子不管你怎么干反正三天后我要见成效!”王广宇打断他,目光扫过人群,“还有你,就是你!淮安营的刘子安参将,你那五千营兵,给老子去邵伯镇挖壕沟,从运河边挖到茱萸湾,沟宽两丈,深一丈五,沟底插铁蒺藜,沟沿架鹿栅,五日内必须见成效。”

刘子安缩了缩脖子:“提督,末将……末将麾下虽然名册上是五千人,可朝廷拨下来的那点饷银,只够养两千人的,挖那么长的沟,怕是……”

“不够就把你家亲眷都调过去!耽误了大事,老子枪毙你!”王广宇指了指旁边一个矮胖的千户,“还有那谁来着?就是你,你那一千人,负责往各防线运粮草,扬州西仓的三万石粮食,高邮的五千石粟米,必须在七日内全运到前线各营,少一粒米,老子军法处置了你!”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再顶嘴。方才进城时,他们都看见了第一师的队伍——士兵们穿着统一的铠甲,背着带刺刀的步枪,腰间挂着手榴弹,一门门的大炮、小炮。队伍走过时,脚步声整齐得像刀切,连马蹄子都像踩着鼓点,这样的军队,哪是他们这些散兵能抗衡的?只能认命吧。

三日后,邵伯镇的工地上一片嘈杂。卫所兵们佝偻着腰,用铁锹往筐里装泥,筐绳勒得肩膀出血,却不敢停——新军的监军正举着马鞭站在土坡上,谁要是慢了,一鞭子就抽在背上。淮安营的兵稍强些,正搬着一筐筐铁蒺藜往沟底铺,那些三棱铁刺闪着寒光,扎在泥里像一排倒竖的獠牙。

“他娘的!老子当年跟流寇拼命时也没这么折腾过!”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兵拄着铁锹骂道。旁边的人赶紧拽他:“小声点!没看见那边的新军监工?听说前儿个吴老二偷懒,被新军当场崩了,尸体就扔在沟里当填头!”

老兵脖子一缩,赶紧埋下头。远处的土坡上,闫晓辉的三团正在操练,士兵们趴在泥水里,步枪瞄着草人靶子,枪响时,草屑纷飞。周奎站在城墙上看见这幕,偷偷对刘参将道:“这哪是兵?简直是阎王爷的勾魂队……”

就在这时,北方传来消息——多尔衮亲率十三万满洲大军南下了。

消息是锦衣卫的密探带来的,李明亲自给王广宇下达了手令,上面的字迹透着寒意:“满八旗五万,皆为关外精锐;蒙古八旗三万,多是科尔沁部的骑兵;绿营五万,抽调自北直、山东、河南,号称‘辅战兵’,实则充夫役。”

王广宇捏着信纸,指节发白。马参谋长在旁边道:“都督分析说,吴三桂的关宁军和汉八旗被孙可望拖在西南,多尔衮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家底?”王广宇冷笑,“他老小子是怕再等下去,没了江南的赋税、湖广的米粮供应,龟儿子的就在北京就站不住脚了。”他走到地图前,红笔重重圈住徐州,笔往桌子上啪的一拍,“妈的,刘泽清在徐州有三万人,这老小子最是滑头,怕是要跑。”

话音刚落,就有派去背面侦查的斥候策马而来,一进屋就大喊:“提督大人,徐州方向有大股烟尘!刘泽清三天前率领麾下三万人马南逃而来!”

此时徐州以南的官道上,黑压压的人群正往南涌,旗帜倒了一片,不少人还扛着包裹,队伍里夹杂着马车、轿子,甚至还有女人和孩子——哪里是行军,分明是逃难。

“娘的,刘泽清这怂货果然跑了。”王广宇对马参谋道,“让王本强带三团去堵住邵伯镇以北的岔路口,告诉他,刘泽清敢进扬州地界,就给老子狠狠地打,强调好这是都督的命令!”

王本强是第二师的副师长,立刻带着闫晓辉的三团奔赴岔路口。

岔路口,他骑着匹黑马,手里把玩着李明赏的左轮,六发铜壳子弹早已上膛,枪身的防滑纹被手心的汗浸得发亮。见远处烟尘越来越近,对闫晓辉道:“让炮连把后膛炮架起来,迫击炮集中起来调到侧翼,各营连进掩体。”

六门后膛炮很快被推上土坡,炮口对准官道。闫晓辉在在炮位旁,一个炮兵副连长正在用标尺量着距离:“团座,距离三里,标尺调五,仰角二十度,正好能打到他们阵前。”

刘泽清坐在轿子里,听见外面的喧哗,撩开轿帘一看,顿时骂道:“他娘的谁挡路?”

家丁赶忙指着前方的阵地:“大人,是江南的新军!看样子有两千人!”

刘泽清掀帘下车,眯着眼打量了半天,突然笑了:“两千人就敢拦老子三万人?传我令,让张彪带一万人冲过去!告诉弟兄们,冲垮了他们,缴获的步枪、子弹都赏给他们!”

张彪是刘泽清麾下最能打的参将,此刻正骑着匹黄骠马,挥舞着丈八矛:“弟兄们,发财的机会来了!冲啊!”一万人马像潮水般涌过去,前面的举着刀枪,后面的甚至扛着锄头扁担,虽然喊杀声震天,却没半点章法,哪里像一支朝廷正规军?

“王师长,打不打?”闫晓辉握紧了炮绳。

王本强举着望远镜,看着已经冲到二里地外的乱兵,手指在左轮扳机护圈上摩挲:“鸣枪警告。”

工事后的士兵们,枪口朝天,“砰砰砰”的一阵脆响划破天空!子弹的硝烟味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开来。“对面的乱兵听着,再敢前进我们就不客气了!”

乱兵们愣了一下,随即跑得更快了——他们以为这是吓唬人。

张彪还在马上喊:“别怕!他们就这点人!冲过去就赢了!”

“警告无效。”王本强放下望远镜,摇摇头,“开炮吧。”

六门后膛炮同时怒吼,炮弹拖着黑烟砸进乱兵中间。“轰隆!轰隆!”一声声巨响,泥土和碎尸被掀到半空,硬生生在人群中炸出个缺口。跑在最前面的几十人瞬间没了踪影,后面的人被气浪掀翻,哭爹喊娘地往后爬。

“迫击炮,自由射击!”闫晓辉大喊。

三十门迫击炮齐齐开火,炮弹像雨点般落在乱兵阵中。有颗炮弹正好落在张彪马前,战马受惊跃起,把他甩在地上。

张彪在几个家丁的搀扶下刚爬起来,就见对面的步枪又响了!

一根根黑洞洞的枪口平着指过来,一片硝烟升腾中,一颗铜头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后面一个正在搀扶他的家丁胸口,血花溅了他一脸!

“娘的!真敢打!”张彪又惊又怒,挥矛就想往前冲,却被身边几个家丁拽着着往后倒。

随着军官们一声声“预备……放!”

“砰砰砰!”的枪声连成一片,子弹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道白线。乱兵们像被割的麦子似的成片倒下,活着的再也不敢往前冲,转身就往回跑,把后面的人撞得人仰马翻。

“上刺刀!反冲锋!”闫晓辉拔出指挥刀。

上千名士兵挺着刺刀跃出掩体,个个猛的像小老虎,喊杀声震得地面发颤。他们刺刀闪烁的寒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溃兵们哪里见过这阵仗,只顾着抱头鼠窜,把刘泽清的本阵撞得七零八落。

“放箭!快放箭!”刘泽清在后面嘶吼。

弓箭手慌忙搭箭,可新军士兵穿着半身铁甲,箭头要么被弹飞,要么被士兵们的盔甲挡住,入肉不深,只是轻伤破点皮。

有个千总急了,让人推来两门佛郎机炮,胡乱填了铁砂就放,结果铁砂全部落在自己人头上,血肉横飞,惨叫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王本强看得清楚,一个连长指挥身边十几个步兵,近距离对着那门佛郎机炮的炮手们就是一顿乱枪!

五个个炮手当场被打得成了筛子。那千总正在上蹿下跳,指挥着炮手装填火药,见十几只步枪齐齐指来吓得屁滚尿流,伏着身子抱着头就跑,在乱枪中居然捡得一条狗命。

“快,把老子的快枪队拉上去,给老子顶住!”

百十名手持步枪的家丁被命令去前面顶住,这些人虽然个个武艺精湛,敢打敢拼,可是都不傻,这情况前线全军都在往后溃败,自己顶上去不是送死?虽然大家是刘泽清的家丁,但那都是看在双饷的份上,这情况谁会自己去找死?

结果步枪家丁们没等冲到交战第一线,就被自己的溃兵“冲散”了。

“大人!快跑吧!兄弟们都顶不住了!大军正在全面崩溃!连快枪队都被溃兵冲散了!快撤吧!”一个家丁火急火燎地向刘泽清汇报着。

“我不走,我三万大军,对面才不到两千人,优势在我!我要和兄弟们在一起!我不撤…”老滑头刘泽清如何不知道该怎么选?这是在表演!

家丁们一看自家总兵又要表演了,心中暗自鄙夷。亲兵队长刘大勇一挥手:“保护将军快撤退!”

这套路都干过好几次了,家丁们驾轻就熟,几人架起刘泽清胳膊,把他扶上马,护着他就往南跑。

刘泽清回头一看,自己的三万人马已经溃成一锅粥,新军士兵像砍瓜切菜似的追杀,有个小兵举着刺刀,一刀就把他的掌旗兵捅死,帅旗轰然倒下。

一个时辰后,喊杀声、枪声渐渐停了。官道两旁躺满了尸体,干涸的血流满了沟底,把插在沟底的铁蒺藜染得通红。

闫晓辉踩着血水混合的泥浆往前走,靴底碾过一颗被踩扁的脑袋,突然发现前面有个没死透的溃兵,正往怀里塞什么东西。

“搜出来!”他踹了那兵一脚。

两个新军士兵上前,从溃兵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竟是半袋米和一块发霉的饼。那兵哭喊道:“是给俺娘留的……”

闫晓辉没理他,只是对马参谋长派来的通信兵道:“告诉王提督,刘泽清跑了,俘虏七千多,能干活的不到三千,剩下的都是老弱,要不要……”

“能喘气的都送去挖壕沟。”通信兵转述着王广宇的命令,“另外,斥候报告刘泽清往徐州方向跑了,提督让你们别追,守住邵伯镇就行。”

王本强靠在土坡上,掏出腰间的左轮,一颗一颗退出空弹壳——六发铜壳弹全打光了,铜弹壳在泥地里滚了几圈,闪着冷光。他从弹药袋里拿出新的子弹,指尖划过铜头,重新压进弹仓,每一步都做得仔细,仿佛在完成一场仪式。

七日后,淮安城外的破庙里,刘泽清正对着一盏油灯发呆。他身边只剩不到三千人,连双饷养的家丁都跑了一半。庙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进来:“大人,清军……清军来了!足有好几千人马!”

刘泽清一听顿时失了方寸,急得忙滴转圈,“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这时刘泽清手下头号猛将张彪站出来说:“将军,要不咱们干脆降了清军吧。”

“先前我手握三万大军时,清军来招降我没答应。如今咱们只剩下这点人马再投降恐怕本钱不够,不会被满清重用啊。”都这时候了,刘泽清还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将军!都火烧眉毛了!要是再犹豫,您就连这点本钱都丢没了!”张彪气道。

“哎!这事儿你去办吧。”

……

半日后,刘泽清推开庙门一看,只见十几个八旗骑兵正站在庙外,为首的是个戴红顶子的佐领,手里举着多尔衮的令牌:“刘将军,陛下说了,鉴于你你主动归顺,保你总兵官职,麾下人马照旧编为一营。”

刘泽清看着那些骑兵胯下的神骏战马,再看看自己身边穿着单衣、冻得发抖的残兵,突然笑了。他解下腰间的佩刀,跪地递给那佐领:“告诉陛下,刘某愿效犬马之劳。”

半日前,黄河岸边,多尔衮正站在一艘大船上,看着南岸的炊烟。五万满八旗士兵列在河滩上,甲叶在阴雨天里仍闪着冷光;三万蒙古骑兵散漫地牵着马,有的手里拎着把破刀,有的腰间别着骑弓,像牧民多过战士;五万绿营兵像蚂蚁似的扛着粮草,不少人陷在泥里,被监军的鞭子抽得惨叫。还有不少绿营正在冰冷的河水里搭建浮桥,不时有人被奔腾的黄河水冲走。

“陛下,刘泽清降了。”范文程站在旁边,手里捧着降表,“他说愿为前驱,攻打扬州。”

多尔衮把降表扔在水里,看着纸页被浊浪卷走:“这种废物,留着填壕沟都嫌占地方。”

“陛下,刘泽清毕竟久经战阵,麾下还是有些能打的兵将,不如就让他们去打头阵,消耗一下对面的实力。”范文程谏言道。

“哼,他现在有那实力还用来投朕吗?就封刘泽清为临清总兵,令他即刻率部与我大军汇合。让绿营加快浮桥搭建速度,三日后大军就要渡河,破扬州城,允许抢掠三日。”

北岸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满八旗士兵举起长矛欢呼,绿营兵们却埋下头,看着脚下的烂泥——他们知道,再过三日,这烂泥里埋的,恐怕就是自己的骨头了。

扬州城墙上,王广宇正用望远镜望着北方。雨停了,天边透出一丝微光,能隐约看见黄河方向的烟尘。马参谋长递过来一件雨衣:“提督,夜里要降温。”

“无妨,老子没那么金贵。”王广宇放下望远镜。这时苏怀玉也走上了城墙,接口道:“天再冷些才好。这北边已经断了漕粮一年多了,清军物资筹措极为困难,尤其是棉花。据说到现在他们才筹措到不足一半的棉衣,你说到时候这些棉衣会配发给满洲八旗兵还是绿营兵?嘿嘿,到了冬天就有意思了。”

他指着远处正在加固的防线,“老王,这各队要再加快些进度,等清军来了,就让他们尝尝铁蒺藜拌炮弹的滋味。”

城根下,被俘的刘泽清部下还在搬石头。一个老兵抬头望见城墙上的新军士兵正擦拭步枪,突然对身边的人道:“听说这些兵都是湖广来的,那边连流民都给分田了,真后悔当初没逃去那!咋地全家也能吃顿饱饭……”

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点!被监工听见,又要挨鞭子!”

老兵却没缩脖子,只是望着北方的烟尘,喃喃道:“要是真能吃饱饭,让俺干啥都行啊……”

远处的运河上,一艘运粮船正挂着风帆快速驶来,船头插着代表大明的日月旗。这船里装的是从南京运来的弹药和冬衣。真正的硬仗,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