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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至少这对思念爱人的幸村来讲已是焦急万分。

铜铃震响的瞬间,神社的地板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幸村握紧铃铛,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木质地板上一寸寸碎裂。

\"记住规则。\"九尾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归墟里没有方向,你要跟着铃音走。\"

第一声铃响时,幸村踩进了星河。

细碎的光点缠绕着脚踝,每一步都像踩在流动的镜面上。远处有青铜宫殿的轮廓,可当他迈步时,那轮廓却往更远处退去。

\"别用眼睛看。\"九尾的耳朵抖了抖,\"想想你最想见的人。\"

第二声铃响,长发少年的幻影在前方一闪而过。

幸村追着那道身影跑起来,铃铛在掌心发烫。无数记忆碎片从星河里浮起。

——午后的教室里,爱弥奇亚撑着下巴在课本上涂鸦,阳光给他黑紫的发梢镀上金边;

——网球场上,少年反手截击时飘扬的衣角,以及落败后耍赖挂在幸村背上的重量;

——还有爱弥奇亚消散前最后的微笑和那一句轻飘飘的“忘掉我”。

\"精市。\"

第三声铃响,所有幻影突然坍缩成一个光点。幸村踉跄着扑向前方,跌进一片青铜色的空间。

兰望舒正在给一株半透明的植物浇水,头也不抬:\"迟了三分零八秒。\"

爱弥奇亚躺在青铜榻上,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细看会发现他的身体像由万千光点拼成,某些部位还在缓慢重组。

\"三魂七魄弥合的差不多了。\"兰望舒甩了甩水壶,\"你带来的执念倒是好用,省了我三成法力。\"

幸村跪在榻前,颤抖的手指悬在爱弥奇亚脸侧,不敢真的触碰。

\"碰吧。\"神明突然凑近,金瞳里闪着恶作剧的光,\"反正最疼的是他不是你。\"

指尖相触的刹那,少年突然睁眼。

\"......精市?\"

爱弥奇亚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水雾,却足够让幸村的眼泪砸在青铜地面上。那些泪珠没有渗入地板,反而浮起来,化作细小的光点融进爱弥奇亚的身体。

“阿利亚——”幸村想要把人抱住却又顾忌兰望舒刚刚说的那句话,只能坐在榻旁垂泪。

他的爱人已经够疼了,他不能再让他疼了。

\"我在这里。\"幸村的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一直在这里。\"

爱弥奇亚的目光渐渐聚焦。他试图抬起手,却在半途被兰望舒用银针定住穴位:\"乱动的话,刚接好的灵脉又会断掉。\"

\"兄长...\"爱弥奇亚虚弱地抗议,却见兰望舒已经转身去取药,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幸村看着爱弥奇亚皱起的眉头,心如刀绞。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拭去对方额角的冷汗,动作轻得像拂过一片羽毛。

\"别哭啊...\"爱弥奇亚努力勾起嘴角,\"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一滴泪落在爱弥奇亚的唇边。奇怪的是,这滴泪水没有带来预想中的咸涩,反而化作温暖的光点融入他的身体。爱弥奇亚惊讶地发现,原本撕裂般的疼痛竟因此缓解了几分。

兰望舒背对着他们配药,突然开口:\"纯澈的思念是归墟最好的疗愈药。\"他顿了顿,\"虽然很肉麻。\"

爱弥奇亚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微微偏头,将脸颊贴在幸村僵住的手指上:\"再多...给我一点...\"

幸村再也克制不住,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爱弥奇亚的额前。泪水顺着相贴的肌肤流下,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将两人环绕。在这星光般的泪雨中,爱弥奇亚身体透明的部分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具现化。

\"啧。\"兰望舒把药碗重重放在案几上,\"我是不是该回避?\"

爱弥奇亚却突然抓住兰望舒的衣角:\"兄长...也辛苦了...\"

神明愣了一下,随即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少来这套。\"但转身时,袖口却悄悄拂过爱弥奇亚正在愈合的伤口,带去一缕治愈的灵力。

*

重组灵魂,恢复身体,这些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这一步才是最重要的。

兰望舒的金色竖瞳在昏暗光线中如同两点燃烧的火焰,指尖不知何时已夹住三张泛着青光的符咒。

\"我说——\"他慢条斯理地将符咒折成纸鹤,\"来都来了,阁下要是再不显形的话...\"

纸鹤振翅飞向殿角阴影处,突然爆开成青色火网。火光中,一片纯白的神绫缓缓浮现。

\"...那就别怪我拿你家神子祭阵了。\"

神产巢日在火网中现形时,整座青铜殿都震颤了一瞬。本该庄严肃穆的现身,却被那片漂浮的白布破坏了气氛——这位高天原的造化三神之一,此刻竟然只用一匹神绫裹身,活像个走错片场的幽灵。

兰望舒的嘴角可疑地抽动了一下:\"...你们霓虹神明,都这么省布料?\"

\"这是神圣的'羽衣'形态!\"白布激烈地抖动起来,传出闷闷的辩解声。

幸村眼神复杂地望着空中飘荡的白布——这就是暗中观察他多年的高天原神明?那个在神社壁画里威严庄重的神产巢日?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吾只是担心精市会迷失,并没有别的想法。”神产巢日率先开口,勉强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兰望舒没有应答,只是打量着神产巢日。

说实话,兰望舒对于霓虹其实没有多少好脸色,无论是人还是神,他都喜欢甩脸色。

“阁下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放在神界算什么吗?算偷渡。”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留下点什么再走好了。

青铜殿内突然响起清脆的算盘声。

兰望舒不知从哪摸出把玉算盘,修长手指拨得噼啪作响:\"偷渡入境费、精神损失费、青少年心理创伤费...\"他抬眸扫了眼飘在半空的白布,\"阁下现金还是刷卡?\"

神产巢日的白布角可疑地蜷缩起来:\"吾...吾乃高天原正神!\"

\"哦?\"兰望舒翻开本烫金册子,\"《三界出入境管理条例》第368条,擅闯他神领域者,需以本源神力赔偿——您这身羽衣看着挺值钱。\"

神产巢日的白布边角已经蜷成了麻花状,正一点点往殿门方向蠕动。兰望舒头也不抬,指尖一勾——

\"唰啦!\"

九条青铜锁链突然从地面窜出,将白布捆成了个精致的礼物结。锁链末端还贴心地系了个蝴蝶结,正正卡在神产巢日大概是\"腰\"的位置。

\"阁下别急着走啊。\"兰望舒合上册子,笑容和煦得像要推销保险,\"您看这法阵还缺个阵眼...\"

白布激烈挣扎:\"休想!吾的神力岂能——\"

一道结界被布下,神产巢日半截话音便被兰望舒寒凉的声线截断:\"篡改我庇护之人的因果律 —— 你那位尊贵的神子,可知道你这越俎代庖的勾当?\"

虚空骤然凝出霜色纹路,神明墨色广袖下暗藏的威压如潮水漫卷。

神产巢日周身的灵体猛地一僵,裹着祂的素白布条无风自动,竟隐隐透出颤抖的弧度。

面前这人看似慵懒随性,却能将祂深埋的秘密扒得一干二净,这等洞悉天机的能力,究竟是何方神圣?

\"真当我缺你那点神力?\" 兰望舒垂眸把玩着指尖流转的星芒,声线轻得如同夜风,却字字带着刺骨寒意,\"若非你搅乱因果的烂摊子牵连到我的人,谁有空与你纠缠?\"他忽地抬眼,沉淀千年的眸光扫过神产巢日瑟缩的灵体,\"趁我耐心尚存,最好把尾巴夹紧了。\"

这番警告如重锤敲击心神,神产巢日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看似散漫的神明,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在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与对因果律的掌控下,任何反抗都不过是蚍蜉撼树。伴随着一声不甘的呜咽,祂周身缠绕的白布颓然垂下,彻底敛去所有锋芒。

神产巢日的白布还瘫在地上装死,兰望舒瞥了一眼,把隔音结界撤掉,随手把祂卷吧卷吧塞进了袖子里——回头还能当抹布用。

这时,青铜殿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大人,法阵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次来的不是缥缈的狐狸虚影,而是一只真实存在的九尾白狐。它体态优雅,皮毛如雪,九条蓬松的尾巴轻轻摇曳,每一条尾巴尖都泛着淡淡的灵光。狐狸微微低头,金色的兽瞳里盛着恭谨,却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兰望舒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嗯?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毕竟是复活仪式最后一步,交给虚影太不慎重了。\"狐狸轻巧地跃上青铜案几,尾巴一甩,殿中央的法阵骤然亮起璀璨金光,\"况且……\"

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被捆成抹布的神产巢日。

\"我怕您一不小心把高天原的神明拆了,回头天照找上门来,总得有个会说话的帮您圆场。\"

兰望舒嗤笑一声:\"我需要你帮我圆场?\"

狐狸歪头:\"那倒不是,主要是怕您一顺手把天照的八咫镜也讹过来,到时候三界平衡真崩了,咱们就得加班了。\"

\"……\"兰望舒沉默两秒,抬手弹了狐狸一个脑瓜崩,\"就你话多。\"

狐狸眯着眼笑,尾巴尖愉悦地晃了晃。

幸村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低声问爱弥奇亚:\"这只狐狸……是兰先生的式神?\"

\"不是哦。\"爱弥奇亚弯起眼睛,\"它是哥哥的……唔,算是管家?秘书?或者……\"

\"债主。\"兰望舒冷不丁插嘴。

狐狸立刻抗议:\"大人,我明明是您的贴心助手!\"

\"嗯,贴心到每次收债都比你主人积极。\"

狐狸:\"……\"

它决定不跟自家神明一般见识,转而优雅地跳到法阵中央,九条尾巴舒展开来,形成一道华丽的灵纹屏障。

\"那么——\"狐狸的嗓音忽然变得庄重,\"仪式开始。\"

金光冲天而起,爱弥奇亚的身体在光芒中缓缓浮空,破碎的魂魄终于彻底归位。而殿外,归墟的星河无声流转,仿佛在见证这场跨越生死的重逢。

——以及某个被塞在袖子里、现在还在装死的高天原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