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他说过没有千句,也有百句了,林薇已经练就棉花耳朵,听他说完,便插好花,过去跟他说起沈婷的案子,很自然地将话题转移过去了。
哪知他听完,忽然严肃地看着她:“你想帮沈婷?”
林薇看他这个态度,多少也意识到那第四个人大概是很不好对付,就算不说那四个人,只单说浮出水面的这三个年轻人,身世背景已经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陆雨时:“小雪,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林薇知道和他谈不出什么结果,原本故意说起这一遭也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只得叹了口气:“是啊,这是你们记者该管的事。可你们又不管。”
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忙说:“好了,我不管就是了。”
说着,给自己盛了碗汤,喝了起来。
陆雨时想起什么,问她:“你生日快到了,想怎么过?”
林薇:“还有半个多月呢。”
陆雨时:“两周而已,很快的。好好想想。”
林薇低头喝汤:“姐姐不在之后,我就不怎么过生日了。到时候去医院陪外婆吃个饭吧。”
“那……我陪你去?”他试探性地问。
他不是想去陪陈彦珍吃饭,和她一起过生日,而是想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去见她的家人。
她唯一的家人。
林薇心里却有些膈应,生日不是她一个人的生日,也是林蔷的生日,可看他眼神小心翼翼中藏着期待,她又不忍拒绝他。
陆雨时看出她为难:“不着急,以后有机会。”
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林薇看着有些眼熟,好像除夕前夜在他行李箱中见过。
“那戒指,可以收吧?”
林薇刚刚才无声拒绝过一次,还是他自己找了台阶,现在不好再拒绝一次,只得将那戒指盒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很漂亮,谢谢。”
陆雨时想起她之前在游艇上丢戒指的样子,开玩笑:“要不要丢一下试试?”
林薇被他逗笑。
陆雨时将戒指拿出来,给她戴上,是按照原来的中指指围买的,戴中指却有些小了,约莫是这些年瘦了些的缘故,他拿着戒指,很想给她戴在无名指上。
脑子里这时候鬼使神差地冒出来罗文的话。
“你们现在感情是好,可她要是知道庞鑫宇是沈宁的养子,你觉得她还会这么安心地待在这你身边吗?你很清楚,是谁害死了她姐姐,你瞒了她小半年,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她怎么想不到,自己做梦都想知道的真相,就藏在自己枕边人的脑子里。”
捏着戒指的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他怎么不怕呢,天天都在怕。
庞鑫宇是沈姨的养子这件事,还是罗文他们先查出来的。
他知道后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是,果然是他害了林蔷。
他活该要被她恨,活该生不如死,一切都是他的罪孽。
他不顾其他人的挽留,当即定了回国的机票,哪怕很想见林薇,但还是决定先回海州。
年前他才被林薇刺了一下,他也不想过年突然出现在她老家,吓到她外婆。
可在飞机上怎么也不能心安,十几个小时没合眼,最后还是赶在除夕前一天去了宜城,本来是想去跟她坦白的。
可去了后,张燃也在,又给了他无声的一击。
当晚,他故意叫她去酒店,在她没有来之前,他心里一直没底,一直在犹豫到底是该跟她坦白,还是该继续瞒着。
这才有了后来那晚完全失控的局面。
……
林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雨时,你怎么了?”
陆雨时回过神来:“戒指尺寸不太对。我改天……”
林薇从他手里拿过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发现有些松,又套在食指上,刚好合适:“好了,不用那么麻烦,戒指嘛,戴哪个手指都一样。好看吗?”
陆雨时抓住她的手:“很好看。”
林薇看他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了?又患得患失了?我这不是好好地陪着你吗?”
陆雨时握紧她的手:“没有,只是觉得很幸福。幸福到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里没有钢琴,不然我就可以给你一边弹钢琴一边唱歌了,唱你最喜欢的,明天会更好。”
林薇想了想:“那我们说好,等我生日那天,我陪你去云山别墅,我记得好像是有钢琴的吧。到时候你给我弹钢琴,唱生日歌,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陆雨时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她戴着戒指的食指上:“收了我的戒指,那我以后……叫你老婆好不好?”
林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陆雨时,你好肉麻。”
陆雨时叫了一声:“老婆?”
林薇五官都拧在一起:“你够了,少得寸进尺。”
不叫还好,叫过一次,这两个字便有种神奇的心理作用,哪怕听不到回应,单叫出口,便有种难以言说的极大满足感。
好似有瘾。
他又叫了一声:“老婆?”
这一晚上的失控便是从这个称呼开始的,一开始他还只是在耳鬓厮磨之际,缱绻地叫她老婆,声声入骨,又缠着她叫老公,她觉得肉麻,叫不出口,他便柔情蜜意地在她耳边哄着她。
“宝宝,乖,叫老公。”
林薇脚指头都蜷缩在一起了:“陆雨时,你这些都跟谁学的?”
她不肯叫,陆雨时便换着法子磨她,在这件事上他忽然兴致奇高。
折腾到快十二点,林薇熬不住,声若蚊蝇地叫了他一声老公,这才算是应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