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每周日晚上都会给温婧打电话,关心她在集团怎么样累不累,以往给她打都能打通,但这次却是没有,提醒电话关机。
沈母只好打家里的座机,是保姆接的。
得知要找温婧。
保姆说了一声,便起身前往二楼卧室,敲了两下门,见没有任何回应,于是便将门推开了。
迎面而来,便是陈青辞掐住温婧脖子的一幕。
保姆心惊肉跳,顾不得别的,连忙上前去解救温婧。
“温小姐!”
她力气怎么怎么着也比缺氧的温婧力气要大一些,强行掰开陈青辞颤抖着的手,“姑爷你快松手啊!”
手指被保姆掰开三两根。
得到能喘息口子后的温婧,立马向后退去,也因为缺氧导致的身体趔趄,直接撞到后面的椅子,人也跟着栽到地上。
她脖子上三两道的掐痕触目惊心。
保姆迅速跑过去,将温婧扶起来,眼里满是心疼。
“温小姐,您怎么样?”
温婧心跳剧烈,魂还未从悬崖边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根本听不懂保姆在和自己说什么,只紧紧握着她扶着自己的手。
声音嘶哑。
“带我走……”
保姆扶紧温婧,扶着她迅速离开了卧室,之后叫救护车,送她去往医院的路上,她拨通了沈会州的电话。
“您妹妹出事了。”
彼时,沈会州正在去往汇隆集团的路上,接完保姆的这通电话后,他立刻吩咐前面的司机。
“掉头去省医院。”
司机瞟后面沈会州阴沉的脸色,明白这是出事了,在前面路口迅速掉头后,加速,压缩下去将近一半的时间,抵达了省医院。
沈会州立刻下车,快步进入医院。
保姆和护士一起扶着温婧,从检查室里出来。
看到不远处正过来的沈会州,温婧张了张口,忍住喉咙间的疼痛要唤他,却又忽然间想起什么。
那一声‘哥’,没有叫出来。
沈会州却是大步上前,从保姆和护士手机接过她,半拥在怀的姿态,垂眸看着她,以及她脖子上的那些掐痕。
抬起手指要触碰。
温婧却是条件反射的,脖子向旁边一躲。
沈会州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轻声道,“疼吗?”
其实那会温婧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
她小声,带着几分的哑的回答沈会州,“不疼。”
温婧以前把沈会州气急了,跟拎猫似的,稍微用点劲握她后脖颈,她就嗷嗷叫疼。现在被掐得这么严重,又怎么会不疼?
沈会州看向旁边的护士,空余的那只手伸出,“温婧的检查单。”
护士立马递上去。
其实温婧身体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喉炎,主要问题在心理,毕竟也是人生第一次,离死亡是那么的近。
沈会州说,“给她办住院。”
在检查室时,温婧已经听医生说过自己的情况了,是不需要进行住院的。
她仰起视线,张口刚要和沈会州,沈会州垂下眼皮,语气里带着一丝诱哄的意思,“温婧,听话。”
看见沈会州眼中的那一抹心疼与担忧。
温婧张开的嘴,又合了起来。
办完住院手续,温婧便入住了特需病房,拿着护士送来的冰袋,外面裹着一层毛巾敷在脖子的那些淤青上。
没敷多久。
沈会州打完电话,踏入病房,坐在床边,将温婧手里的冰袋接了过来,说:“我刚才联系了公安那边,一会他们会派人过来,向你了解情况。”
“你刚才打电话,是在报警?”温婧反应了过来,见沈会州轻轻嗯了一声,她抬手握住他的手,眼神带着几分祈求。
“哥,别和唐书记撕破脸……撤案行吗?”
冰袋敷完一侧淤青,沈会州拿着去帮她敷另一侧,看着她说,“如果不是保姆上楼找你,你就会被陈青辞那个疯子掐死,你让我怎么撤案?”
在路上接到保姆的那通电话后,他庆幸保姆出现的及时,却又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在,为什么要留她一个人在家,面对陈青辞那个都敢自杀威胁人的疯子。
要是保姆没有出现,那他将会在哪里看到温婧,看到的又是怎样的一个温婧?
沈会州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可她不是去找我了吗?”温婧乐观的挤出一抹笑,她也是真的不想看见沈会州得罪唐信红这个一把手,手里握着的手被她主动十指相扣,“所以,撤案吧,就当是我求你了……”
更何况,报警也没用。
先不提唐信红这个当爹的权势有多厉害,光陈青辞自己,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说掐她是在发病期,便不会被追究任何的责任。
只是这一次。
沈会州并没有答应她。
他说,“温婧,我做不到。”
他做不到撤案。
温婧没有说话,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那杂乱的情绪。
沈会州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继续帮她冷敷着。
差不多快要敷完的时候,沈会州的手机响了起来。
见沈会州没有理会的趋势,温婧提醒道,“哥,你电话……”
“我知道。”沈会州说,“帮你敷完在接。”
“你还是先接吧,万一是急事呢?”温婧喉咙依旧带着疼痛,她不敢大声说话,和沈会州说的每一句话声音都很轻,“而且我这还有一分钟就敷完了,我自己来吧。”
沈会州看了看她,将裹着冰袋的毛巾给了她。
温婧接过来,同时握住沈会州的手她也收了回去,看着沈会州起身走到一旁去接。
这通电话是公安那边打来的。
沈会州报警的时候,没有告知陈青辞的身份,公安那边也只当是普通人,派几个人去往沈家,要将陈青辞带回局里。
可当到沈家,在卧室内看到的陈青辞,是神志不清的。
于是立刻带去医院治疗。
被医生诊断出是他精神出了问题,而在场诊断的另一位医生,和陈青辞的主治医生是朋友。
听她说过陈青辞这个病人。
此刻看到他以后,一秒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不是唐信红唐书记的儿子吗?”
被派来的两位警察面面相觑,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立马向派他们过来的领导做了汇报。
于是也因此有了沈会州的这通电话。
沈会州立于窗前,视线透过玻璃,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淡声道,“前任省长在任时,他儿子犯罪你都敢抓,怎么现在换了省一把手的儿子犯罪,你就不敢抓了?”
那边人心道那会和现在时局不同了啊,却是没将这话说出来,只委婉的说,“会州,不是不敢抓,是不能盲目地抓,尤其是当着领导的面。”
这声领导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会州冷笑一声。
电话挂断以后,他看着外面的漆黑天空,是与玻璃上的倒影融合在了一起。
其中就包括了温婧的倒影。
如她名字那样,静静地坐在床上。
沈会州注视那倒影几秒,从窗前离开,他对温婧说,“你先休息,我出去抽根烟。”
温婧看出他这会心情不好。
也就没有像之前似的,拿他心情不好阻止他出去抽烟,只说了一句。
“哥,别抽太多了。”
沈会州颔首答应了。
……
他说是去抽烟,但实际上他却是去陈青辞那边。
陈青辞和温婧是在同一家医院的,但却是单开的一层病房,那一层病房里更是只有陈青辞一个人。
不等门口站岗的那两位人员进去通报。
沈会州便将病房的门推开。
病房内,唐信红正听市局来的领导干部汇报陈青辞的事,听到病房门被推开的动静,他抬起头,正好看到进来的沈会州。
“唐书记。”
看着跟进来的两位站岗人员,市局领导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