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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温娄来苏家看到丁勉时被吓了一跳。丁勉原本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连衣角被风吹起都没力气去整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糟蹋了呢!就连苏静婉气色也不好,夏温娄自动脑补成夫妻房事不和谐。

俩老头对夏温娄没把夏然带过来很是不满,夏温娄连忙解释原因,并把盛华的糟心事一并说了。

苏瑾渊沉着脸没说什么,苏玄卿皱眉道:“老三家的几个孩子就没个省心的。不过书院那边儿是不是罚太重了?”

苏瑾渊一拍桌子道:“你当真以为打架的就只有一个混小子吗?那两个就没帮忙?只撵回来一个,已是留了情面。”

苏玄卿没敢再接话,夏温娄端起茶盏放到苏瑾渊面前:“师父消消气,年轻犯错还有改正的机会,早点儿吃些教训,未尝不是好事。”

“小师弟说的对,何况还有小师弟在呢!听三师弟说,小师弟管孩子有一套,实在不行就把人送小师弟这儿。”

夏温娄瞪大双眼:“大师兄,我没得罪你吧!”

“说什么呢!”

“三师兄已经送我一个惹祸精,再送一个,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苏瑾渊将茶盏重重磕在桌上:“再吵都给我滚出去!你们是我徒弟,我管你们责无旁贷,但下一代是你们的责任,过程我不管,我只看结果。谁要是敢教出有辱门风的混账东西,以后别再来见我。”

师兄弟先后跪下认错,一旁的林逸尘难得的没有煽风点火,还帮忙劝了两句:“行了行了,一把年纪了,也不怕把自己气出个好歹。他们几个又不是小孩子,会有自己的盘算。你呀,少操点儿心。”

苏瑾渊脸色稍霁,摆摆手让二人起来,“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以后这些事,你们师兄弟商量着办!。”

二人齐齐应“是”。

苏玄卿的意思依旧是想让夏温娄接手盛华的混账儿子,却被夏温娄严词拒绝,最后事情仍然没个定论。

回来第三天,夏温娄便去翰林院销了假。如果没有皇上盯着,他其实挺想多休息几日的。

夏温娄在梅掌院的引领下来到办公的地方。屋内摆满了高大的书架,上面堆满历代典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梅掌院指着案几上一叠厚厚的文稿:“这些皆为前朝旧档,亟须重新梳理编纂,从中萃取治国理政之经验教训,以为圣上鉴戒。”

夏温娄点头接下差使。下午,又接到了为即将到来的祭祀大典撰写祝文的任务。这些事情都不难,无非就是要多花些功夫而已。

完成任务后也差不多到了下值的时间。夏温娄专程去了前天逛过的面人摊,取走了两个孙悟空的面人儿。

回府就看到两个挨揍的臭小子已经能下床了,就是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夏然乖巧道:“哥哥,该吃饭了。”

盛铭煦也不再咋咋呼呼,而是恭敬道:“小师叔,该吃饭了。”

夏温娄掏出两个面人儿,给他们一人一个,让两人吃完饭再去玩儿。俩小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如同被点亮的两盏小灯笼,一眨不眨地看着手中的面人,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咧出大大的笑容。

“谢谢哥哥。”

“谢谢小师叔。”

这次卢氏来了之后没有再对夏柏避之不及,而是大大方方的与之交谈,也会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氛围轻松不少。

俩小孩虽然能走路,但还坐不了凳子,卢氏让下人拿了厚垫子,两人就跪坐在椅子上吃饭。

吃饭时,两人时不时会偷瞄夏温娄一眼,夏温娄看过去,他们就继续埋头扒饭,夏柏和卢氏见状均笑而不语。

在两人又一次偷瞄时,夏温娄把筷子拍在桌上:“有话就说,说完好好吃饭。”

盛铭煦是真被打怕了,他直勾勾看着夏然,意思不言而喻。

夏然瞪了对方一眼,才瓮声瓮气的开口:“哥哥,快八月十五了。”

“然后呢?”

“我们想去看花灯。”

夏温娄重新拿起筷子:“看你们表现。表现好就带你们去,要是再惹祸就在家里背书。”

闻言,俩小孩儿顿时眉开眼笑,开开心心的把饭吃完,回房玩面人儿去了。

在翰林院过了几天悠哉悠哉的日子,让夏温娄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可惜好景不长,一日,夏温娄正在梳理文稿,一个小内侍突然来传召,他的心情立马晴转阴。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跟着小内侍去见他不想见的皇帝陛下。

一见面,皇上就用挑剔的眼光看着他:“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回乡之前你在朕的御书房许诺了什么还记得吧?”

夏温娄拿出早就整理好的资料,双手呈上:“臣不敢忘,全在这儿了。”

曹公公接过夏温娄手中厚厚一叠文稿,呈给皇上。皇上看着详尽的资料,面色不由缓和,看完后,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还行。”

然后从旁边抽出一份折子扔给夏温娄:“看看吧!”

夏温娄稳稳接住,也不知道皇上怎么这么喜欢扔折子,一点儿都不知道注意形象。

打开一看,是一份弹劾二师兄罗岱的折子。在朝中,大家互相弹劾是常有之事,夏温娄一时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滥用职权这种事可大可小,无非是看上面这位的意思。至于受贿,按理说不大可能。

“看完了?”

“是。”

“有什么想法?”

“臣初入朝堂,对折子中所奏之事并不了解,不敢妄言。”

皇上猛然坐直身子:“朕准你妄言。”

夏温娄组织了下语言,才谨慎道:“罗大人算起来是臣的二师兄,但臣平日与他并无来往,只从师父和师兄们的只言片语中窥得一些他的性子。依臣看来,他对公可谓铁面无私,但对身边人却自私至极。说他越职行事,臣信,但说他贪污受贿,臣不信。”

“如果罪证确凿呢?”

夏温娄心下一惊,他下意识抬头看向皇上。他从皇上的眼神中看出,奏折中所写之事不是子虚乌有,而是确有实证。

“会不会是栽赃陷害?”

皇上一掌拍在桌案上的一摞折子上:“所有人都在陷害他一人吗?”

夏温娄瞳孔急剧收缩,他想说什么,但喉咙仿佛被哽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