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空间风暴的亚空间之中,所有一切都被切割拉扯,
时间,仿佛不存在了一般,连光,都无法在此存在。
漆黑,危险,空寂,
在这无尽的空虚之中,半具尸体正悬浮着,飘荡着,
每一次被触碰到比世间一切都锋利的空间碎片,或者能撕碎万物的空间风暴,
这具残缺的肉身都会冒出淡淡的清光,帮他挡住这灰飞烟灭的危险。
这是李清,半截的李清,
血肉断裂处,一点点银光正在拼命修补着他残缺的肉身,
一点点肉芽顽强的伸展着,交织着。
双眼紧闭,
这这么一直飘荡,飘荡,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知道飘荡了多远,
那护佑身躯的清光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渺茫,
终于,肉身修复完毕,
但可惜,浑身赤裸的李清即将接近一片空间碎片,
但这一次,清光没有再出现,似乎毁灭,已经注定了是李清的结局。
不过,事情的转机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大衍四十九,
那遁去的一,便是一缕生机。
如今,那一出现了,就在李清即将触碰到空间碎片的时候,
一道裂隙竟然悄然出现,在最后时刻,把李清吸了进去。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它能让人遗忘所有烦恼,
但也是最毒的毒药,它能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彻底遗忘。
五十年过去了,
当年叱咤人妖两族的破天剑君,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
那小星域一战,帝君宣布李清死亡,让所有惦记李清的人,彻底失去了希望。
寻仙会,如今依旧没人再提起李清了,
甚至这五十年内入门的弟子,根本不知道,他们还有一位太上长老,就是当年的破天剑君。
“会长,花长老突破元婴归来了!”
玄黄山顶峰大殿内,
李琪对着盘坐在大殿之上的万天明说道。
万天明睁开眼,一缕灰光在其眼中闪过,并迅速收敛,
这五十年里,他修炼魔道功法进展神速,如今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士了。
“他终于突破了,
如今,我寻仙会也已经有四位元婴期修士了,
吞并北雁宗之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万天明微笑着说道。
北雁宗自从其太上墨渊真人失踪后,宗内人心惶惶,
特别是北雁宗几位元婴太上也死在了人妖大战之中,
如今北雁宗只剩下两位元婴初期修士支撑门面,
其大陆那些散修小宗已经蠢蠢欲动了。
“会长,此事恐怕急不得,三日前,天尸宗传来联盟谕令,
前线战事不顺,星系内所有宗门,必须再度派遣金丹期以上修士前往支援,
我寻仙会也在此列,而且特别标注,我寻仙会必须派出三位元婴期,和十五位金丹”
陈悦在一旁开口说道。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泼在了万天明的头上,
让他的笑容戛然而止,然后转变为愤怒,
“我寻仙会为两族大战付出了多少牺牲,这才过去五十年,竟然又来!!”。
“会长,没办法,叔叔的余威庇佑了我等五十年,已经够久了,
这次前线确实已经十分艰难了,听闻是外魔参战了,
妖族已经夺回了一个中等星系,我人族大军伤亡惨重,
甚至还有一位帝君被偷袭重伤,不光是我们,
几乎所有宗门,都接到了联盟谕令”
李琪开口解释道。
“唉!!!好吧,此事先不要公布出去,
这次就我带队吧,宗门就让花道友留守,花道友刚刚晋级元婴,需要一些时间来稳定境界!!”,
万天明叹息了一声回答道。
做出决定后,李琪就躬身告辞,离开了大殿,
只剩下陈悦还留在殿中。
“陈长老还有什么事吗??”
万天明疑惑的问道。
“会长,这次去前线支援,我就不去了,
我要去星宇内寻找公子,我相信,公子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焰十八长老也会和我一起同去!!”。
陈悦先是躬身行礼,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真的想好了吗,要知道,主上下的副剑种都消散了!!而且星宇这般大,或许你要找很久很久”
万天明犹豫了片刻才问道。
“想好了,哪怕寿元耗尽,我也要找到公子,哪怕只是一具尸体,
我和公子是一个星球出来的,没有他,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说完,再度躬身,陈悦这才退出了大殿。
半个时辰后,一只巨大的火鸟冲出了乾安星,
火鸟背上,赫然坐着的是陈悦,而此刻,
陈悦的气息已经到达了元婴期。
“陈悦,其实我不相信主上就这么死掉了,
但主上留下的基业,我必须留下来守护,
希望你真的能把主上找回来!!”
万天明站在大殿顶上,望着那一抹消失在天际的火红,喃喃自语的说道。
。。。。。
未知的偏僻星系内,一个只有一颗生命星的小星域内,
淡蓝色的生命星上,近八成都是海洋,
海洋内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岛屿,
这些岛屿有大有小,所有生灵都生活在这些岛屿之中。
天虹大岛,青风国,金州,恒丰郡一处偏僻的小山村内,
高兴旺刚刚拖着疲惫的身躯,扛着爬犁回到了自家用土垒成的小院内,
怀孕三个月的妻子高刘氏立刻迎了上来,满脸笑意的说道,
“当家的回来了,真是辛苦了,快来喝水!!”。
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土碗,一块把碗中清冽的井水灌入口中,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高兴旺这才疑惑的看向了妻子,
“怎么了,这般高兴!”
“嘿嘿,当家的,你真是捡了一个好宝贝回来啊,
就是你昨日捡回来那个哑巴,啧啧,真是有一把子力气,
今日晌午我让他帮着推磨,没找到他一干就是一下午,到现在都没歇着,
连水都没想着喝一口,真是比驴还能干,
我们家这以后啊,说不定就能省下买牲口的银子了!”
“嗯,真有你说的这么能干嘛,救回来的时候,不是看起来病怏怏的吗,
不过能干就能吃,我们这家境,恐怕经不住他吃的”
高兴旺眉头一皱,赶紧放下爬犁走向了土房后面的空地。
空地上,一个眼神空洞的年轻男子穿着粗布短衣,正面无表情的推着一个巨大的磨盘,
灰褐色的粮食碎沫正从磨盘口一点点的被挤压出来,落入地上的簸箕内。
“唉!哑巴,歇了吧,停下来,一下午了,你就不累,准备吃饭了”
高兴旺看着男子颇为英俊的脸,脸上眉头越发的神深邃了,
这面相,从在河里救出这人后,就让高兴旺觉得此人不像普通人,
至少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像。
但看到自己刚刚说完,那人就如同一具木偶一样停了下来,双眼没有聚焦的走到了自己面前后,
高兴旺又觉得,这家伙莫非真是个傻子,
又哑又傻,似乎比他们这些泥腿子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