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峰会的喧嚣落幕，酒店套房里只剩下窗外莱茵河静默的流淌，映着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
苏知夏捏着高脚杯，杯中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晃荡，留下浅浅的痕迹。
“马库斯，还有那个汉斯……”她声音不高，“都不简单。”
沙发上，顾青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跳动，屏幕上数据流和代码窗口不断切换闪烁。
“嗯。”他没抬头。
“赛博核心的马库斯，问的问题个个都冲着咱们算法来的，句句不离核心。”
“基因动力那个汉斯，看着笑呵呵的，嘴里全是合作共赢，那劲头，跟盯着块肥肉似的。”
苏知夏走近，低头看着屏幕上那些复杂的字符，她看不懂，却能感觉到里面藏着的力量。
“他们冲着‘灵犀’来的。”
“不止。”顾青终于停了手，转过头，“他们更想摸清腾龙的底，看看我们手里到底还有多少牌。”
他切换出一个窗口，里面是刚抓取到的信息。
“赛博核心，这两年吞了三家做医疗影像的小公司。”
“基因动力，在全球铺基因测序和个性化药物的摊子，动作很大。”
【系统提示：‘真实之眼’分析完成。目标个体（马库斯、汉斯）对话深层意图分析：获取‘灵犀’核心算法（优先级高），评估腾龙技术潜力（优先级高），试探技术授权或强制收购可能性（优先级中）。】
系统的声音在顾青脑子里响起，和他想的差不多。
这些国际巨头，胃口是真的大。
“我已经让市场部连夜扒欧洲这边的竞争对手资料，”苏知夏站直身子，走到窗边，“特别是这两家，产品线、市场份额、还有他们惯用的套路，必须搞清楚。”
她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和决断。
“知己知彼。”
顾青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屏幕上，手指重新活动起来。
他没用系统那些简单粗暴的功能，而是像个老猎人，顺着网络公开信息、技术论坛的边角料、甚至一些半明半暗的数据接口，一点点勾勒这两头“巨兽”的模样。
专利库、并购公告、高管访谈、零星泄露的报告碎片……全被他抓取、分析、整合。
这时，套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念念抱着个平板电脑，探进小脑袋。
“顾叔叔，苏姐姐，峰会的资料我整理好了。”
“进来吧，念念。”苏知夏朝她招手。
念念小跑进来，把平板递给顾青。
“顾叔叔，你看这个，”她划开屏幕，点开一张峰会现场拍的照片，主体是赛博核心展台的一个角落，“这个叔叔，胸牌写的是‘项目总监’，但他当时跟旁边人小声说，‘阿尔法之眼’的整合进度要加快。”
照片拍得挺随意，那个“项目总监”只是背景板。
“阿尔法之眼？”顾青皱了下眉，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家规模不大，但在某个图像识别算法上挺有特色的小公司。
他立刻在自己的数据库里敲下这个名字。
几分钟后，一条不起眼的新闻链接跳了出来——“阿尔法之眼”公司一个月前被一家匿名的投资机构全资收购。
再联系念念听到的“整合进度”……
答案出来了。
“赛博核心。”顾青吐出这四个字，感觉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们偷偷收了‘阿尔法之眼’，想用那边的技术补强，甚至……模仿‘灵犀’。”
苏知夏也凑过来看，脸色沉了下去：“动作真快。看来早就盯上我们了。”
“不止是模仿。”顾青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更快，“我得看看，他们整合到哪一步了。”
就在顾青深挖赛博核心猫腻的时候，国内，腾龙创新总部。
王娟的加密通讯请求突然弹了出来。
“顾总，”王娟的声音有点急，“有情况！最近好几家国际猎头公司在接触咱们技术部的骨干，特别是搞‘灵犀’和移液枪项目的核心工程师！”
“开的价码吓人，薪水翻倍打底，还许诺海外工作机会和期权，指名道姓要去基因动力欧洲总部！”
【系统提示：检测到核心技术团队存在‘人才流失风险’，风险等级：中。关联目标：基因动力（Genedynamic）。】
顾青心里一沉。
双管齐下？
赛博核心偷技术，基因动力挖墙脚？玩得挺花啊。
“知道了。”顾青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把接触过猎头的名单发给我，保密。”
“好的，顾总！”
挂了通讯，顾青看着那份加密名单，上面三个名字，都是他带过的，技术很硬。
直接找他们谈话？效果不好说，搞不好还把人推出去。
人心这东西，难测。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这几位工程师近期的工作日志、代码提交记录和内部通讯频率。
系统预警加上这些数据，他对这几个人心里的小九九，大概有了个数。
他没声张，只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工作安排。
第二天，一份新的内部项目启动通知发到了技术部邮箱。
“关于‘灵犀’系统V2.0架构预研项目启动通知：任命李工、王工、赵工负责核心模块可行性评估……”
名单上那三个人，都被塞进了这个听起来高大上，但暂时碰不到眼下核心代码的“预研项目”里。
紧接着，他又安排了一次技术部内部的封闭式技术分享会，主题是下一代AI技术展望，他亲自讲。
分享会后，还有一次部门团建，吃喝玩乐一条龙。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既捧了这几位骨干，给了新饼，又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们跟最敏感的项目隔开了一层，顺便还搞搞团队建设，刷刷归属感。
小样儿，跟我玩这个？
做完这些，顾青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屏幕上，那个指向“阿尔法之眼”公司被收购后留下的网络痕迹的路径。
他找到了一个对方整合数据时，临时开了个测试端口，权限不高，关键是……忘了关。
像个幽灵钻进没锁门的房间，顾青飞快地写了一小段代码，极其微小，几乎不可能被常规手段检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