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掌声突兀地响起,在满是尸骸与血雾的车厢里,清脆得如同在嘲笑一切。
“真是精彩啊,凡赛斯。”
那声音带着戏谑与狂喜,“太精彩了。”
凡赛斯眉头一挑,缓缓回头。
只见在破碎的车门另一头,一个赤裸上身、浑身雪白的男人正从黑暗中走出。
他的肌肉线条夸张得像是被神亲手雕刻的青铜塑像,然而他却一丝不挂地踏过血泊。
那血水并没有沾染他的脚踝——
每当鲜血触及他肌肤的瞬间,就像被吞噬一般,无声地消失了。
“至少穿条内裤,蠢货。”
凡赛斯神情冷淡,语气里满是厌恶。
但他内心却泛起一丝烦躁。
“连输两次了还能全裸着得瑟……这家伙脸皮难道比德意志国放了三个月的面包还要硬吗?”
桥本阳马大笑着,随手扔开了他抓着的干尸,仿佛根本听不出那句讥讽。
“哦——朋友!我不在乎!”
他张开双臂,任由雨水与血珠沿着他那如石柱般的手臂滚落。
“我讨厌衣物对我肌肉的束缚——因为我已经重获新生!”
他昂首,脖颈的青筋暴起,胸膛起伏如鼓。
那强壮的身体在雷雨中划过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异样的光泽,既像人类,又像从炼狱里爬出的怪物。
“我感谢我的神王——宙斯!”
桥本阳马高声咏唱,声音如雷鸣震动整节车厢。
“谢谢你!引领我走上真正的力量之道!!”
话音落下,他缓缓合十双手,闭上双眼。
血与雨在他肌肤上交织成细密的脉络,背后隆起的肌肉线条不断蠕动,扭曲——
隐隐之间,一张狰狞的鬼脸从他背肌间浮现。
“不过是个四肢发达、脑子进水的精神病罢了。”
凡赛斯冷哼,不屑想到。
可下一瞬,他又微微一顿,神情暗沉下来。
“对了……阳马。”
他眯起眼,
“为什么你动作这么慢?我和安洁莉卡拼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你到底在干什么?”
桥本阳马那张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个夸张的笑。
“你说这个啊——容我解释一下。”
他忽然抬起手,随意一拳砸在旁边的车厢壁上。
“咚——!”
那一拳的冲击震得车厢轰然一颤。
然而下一刻,铁壁竟开始蠕动起来——像是有生命的肉块在抽搐。
金属的表层被染上一层诡异的红色,车壁缓缓鼓起、翻卷、蠕动——
最终化为一条由肌肉与血管构成的巨大金属手臂。
手臂上抓着个人。
那人四肢无力,被拖拽得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出人样。
濒死的安洁莉卡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在那具被抛下的尸体上。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卡塔……?”
卡塔的喉咙被残忍割开,血肉翻卷,数十道刀痕深可见骨。
那巨臂随意地将尸体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血花四溅。
随后它缓缓回缩,重新化作车壁的一部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桥本阳马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神态轻松得可怕。
“别误会,我可没想折磨他。”
他说着,嘴角上扬,
“这家伙——是经典的反伤型替身。”
阳马摇头失笑,
“我一开始真没料到他还活着……毕竟他的胸口已经有一个那么大的洞了,或者说他还能活下来的这件事说明他本来就有一些免伤的手段。”
“他对着自己喉咙狂割,像疯子一样。不过对于我来讲,大额的免伤,只不过是让他变得更痛苦罢了——”
“自己拼命地要杀了自己……那场面可真让我有点——”
阳马咧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boki。”
他抬起头,眼神陡然一冷。
“不过——”
他脚尖轻轻一挑,尸体翻了个身,像一堆被丢弃的烂肉,摔在了安洁莉卡旁边。
“并没什么用罢了。”
濒死的安洁莉卡眼中,世界的色彩一点点褪去。
雨声、金属的轰鸣,全都成了模糊的回音,
只剩下那具静静躺着的身影——卡塔。
她咬着牙,拖着被撕裂的身体,一寸一寸地爬过去。
指尖在血水中划出浅浅的痕,混着碎玻璃与温热的血,她终于,摸到了那只已经冰冷的手。
“卡塔……”
安洁莉卡的声音颤抖,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血泡在她的唇边破裂,呼吸紊乱,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是孤儿院的小院子,尘土在光里飞扬,他们两个蹲在墙角,被科加奇大叔拍着头的那天。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一定会陪着你治病的,无论代价有多大!!!”
卡塔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倘若你的命运便是如此,我也一定会陪着你改变它!”
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
那双眼——依旧那么清澈、坚毅,闪烁着不属于孩子的勇气。
“科加奇大叔是好人,他既然领养了你,我相信他一定会带着你去治病的。”
少年半跪在白皙小女孩的轮椅前,神色极为认真。
“一定要心怀希望啊!安洁莉卡!”
如今,她再次睁眼。
冰冷、僵硬的面孔沉没在血水中,毫无生机。
他的眼睛睁着,却早已没有光。
安洁莉卡的泪水与血混在一起,滴在他的脸上。
她伸出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那只手。
“如果……如果有来世……”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请你……请你们忘记我。”
她笑了。
雨落如帷,两具身体静静地并排倒在血泊中——
仿佛只是回到了那个午后的阳光下,静静沉睡了过去。
………………
———【毒品小队】,至此覆灭。
………………
(其实之前的9是刻意加上去的,因为凡赛斯学历很低而且也是第一次数质数,但是感觉有点影响观感就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