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鸣和朴赞,在我给颜昔泡茶时,就看出了问题,所以才敢放心的离开。
所以这会埋起人来,还是挺快的。
朴赞埋东西很有一手,刻意夯实,还在上面留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水。
华鸣又画了道符:“保证爬不出来,就算巫罗来了,她也是你这几棵茶树的养分。”
我看着茶树,有点可惜:“这茶,我是不想喝了,希望来年开的茶漂亮吧。”
用怨恨极重的尸体种出来的茶,泡出来也应该和那绦虫粉一样吧。
解决完颜昔,到前院吃饭,朴赞这才把黄家祖上的事情说了。
黄生从来不提及真实身份,就是怕我们查到。
据朴赞说,黄家祖上是帮人看守祖坟的。
具体是谁家的祖坟也不可知,毕竟飘洋过海,几经周转,所有的痕迹刻意消磨掉了。
到现在黄生也很忌惮这些事,瞒得死死的。
但有问题的是黄家祖祠。
朴赞看着我道:“我那五行杀局,就是从黄家祖祠的五行风水阵学的。”
“黄家每隔十二年,献祭一位子孙,取出他的五脏六腑,埋在祖屋的对应方向。”
“黄家祖屋很大,却并没有人住,完全被榕树占据。”
“以黄家的财力,完全可以请人清理,但又从不清理,而是任由榕树根扎墙上屋,一点点侵蚀掉这座久负盛名的黄氏祖祠,好像在刻意养着这些树。”
朴赞将手机递给我,里面拍了黄氏祖祠的照片。
入眼就是盘缠着的根须,以及葱郁的榕树叶,如若不是隐约露出些飞檐、屋角,连最基本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从俯视图上看,占地很大,确实是豪宅。
朴赞伸手出来,在四角,和其他几个方向,各点了个红点:“这里就是五行风水局的局眼,黄家每十二年就会将一位子孙的五脏六腑挖出来,在特定的日子,装进原先的坛子里,封上封条。”
说着,又伸着手指引着线,交汇处点了一下:“这就是祖祠,而这下面就是那个让黄家差点灭绝的骨偶所受供奉的地方。”
“这五行风水局,并不能为黄家求财或是旺子孙,就是供奉那个骨偶。”
“而那只黄玉金蟾和博山炉,应该是黄家为了压制骨偶,特意寻来的。”
朴赞说完,也有点唏嘘:“十年前,我欠黄家一个人情,不得已才接了这桩事。”
“原本只是想去看一眼,却在接近黄家祖祠时,感知了五行风水局,深知其中厉害。”
“而后就是打开地宫祭坛,见到了紫玄神女的巫偶。”
“那会我巫术已经有小成,当时隐约坠入了幻境,见到娘娘打开博山炉,唤醒金蟾。”
“所以当年,我才想到,砸碎金蟾将骨偶一起困在博山炉内。”
所以他是逆推出来的方法?
我吃着饭,思索了一下:“你最先看到我,是什么时候?”
朴赞目光轻敛:“就是那个时候,不过白驹过隙,一闪而过。”
“再到几年前,我时常在巫术灵感时,见到娘娘,我就知道,娘娘必兴巫族。”
他说着,又再次正式的道:“请娘娘南下!”
一边华鸣呵呵的笑。
我瞪了他一眼,就目前情况而言,只怕还真得南下。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朴赞也不急,只是颔首点头:“既然此事关系到娘娘,这里我帮不上忙,就先回去探查黄家之事,静候娘娘。”
这次倒是平和很多了,不强求了,估计也是知道我欠了他人情,不会赖帐。
巫术,和降头术一样,都讲究因果。
我想了想道:“那黄家隔十二年的献祭,还有多久?”
“已经过了,上次就是十年前,骨偶似乎感觉到了黄家做了什么叛变的事情,不接受献祭,才会索取黄家子孙的性命。”
“不过现在骨偶已经除,想来不会再有了。”
我低笑了一声:“不一定。”
墨苍冥对紫玄可上心了,既然知道了巫族不少秘术,保不准就知道这所谓的骨偶是怎么回事,只怕黄家的灾这才开始呢。
朴赞要走,我也没有留,依旧将上次那本学过的符纹送给他:“有事,电话联系。大家互相学习!”
他会的,比我多。
我强的,不过就是这具身体。
就在送朴赞离开时,华鸣突然道:“你到底多大啊?真正的样子长什么样?”
朴赞只是朝我双手合十行礼,退出庙门。
“你就不好奇吗?他每次来,都是借的躯壳,这也算害人性命吧,你为什么能接受他,就不能接受颜昔和巫罗害人呢?”华鸣眼中带着疑惑。
看着我道:“真不太能理解,你是怎么想的。”
我关上庙门:“我一个养鬼的,又不是什么好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朴赞只要不害我,有秘密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庙门只留一条缝隙时,一辆车开了过来,稳稳的停在庙门口。
灰小六率先下车,正一边打电话一边交待什么。
前车门推开,一个二十来祟的年轻人火急火燎的从后备厢拿了一堆直播设备。
副驾驶又下来一个同样年纪的女生,还瞪了灰小六一眼:“进去啊!她就在车里坐一会,又不会被谁吃了!”
“有意思!”华鸣瞥过来,看了一眼:“这对年轻人好有意思。”
身后五娘急急的跑过来:“小六让我去陪一下阿雅,说是她家什么堂妹和男朋友遇到点事,闹着让他们带过来让你看一下。”
我让开,方便五娘出去,朝华鸣打了个眼色:“这点小事,我来解决,你帮我去看一下柳长眠,他最近……”
“很颓废,要不怎么说是情劫呢。”华鸣吸了口气,看着我道:“那晚驱赶夭童,在那棵槐树下,见到阴婆婆了。”
“她……”华鸣眨了眨眼,看着我右手掌心:“鬼君应该和你说了,柳长眠当时回来就不太对了。”
情劫,最重要的是心境。
我能感觉到是那个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
只得看向华鸣:“依你的经验,他为什么颓废?”
华鸣苦笑了一声:“阴婆婆知道你和鬼君所有过往,却还是选择把你托付给鬼君,只不过是因为鬼君强大!”
“一如你十六岁成人时,柳长眠想强娶,却被鬼君逼退。”
“这次夭童,又让他知道,他终究是太弱了,护不住你,也不值得你托付。”
我听着心中大概明白了。
想了想,随手扯了张草纸,咬破手指,将血水滴在上面。
递给华鸣:“你把这个给他,他就应该明白的。”
华鸣接过:“什么哑迷?”
但这会庙门被推开,他直接就消失了。
那对年轻人急吼吼的催着灰小六,居然还在直播。
“大家看下啊,这就是最近很火的黄泥庙,这就是传说中地崇广场被活太岁叫名的江--”
我忙转过身,避开镜头,本想引动法阵的。
却见墨苍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的转角,一抬手。
一道惊雷闪过,直播的手机“砰”的一声,直接就炸了。
那对年轻人,吓得尖叫一声。
我被惊得眨了下眼,再看时,墨苍冥复又消失了。
他怎么又来去自如了?
灰小六倒是恭敬的朝我行了礼:“这是阿雅的堂妹,彭——”
“叫我小果子就好了。”那女生有点懊悔的将设备丢给男友。
一把将灰小六推开,几步走到我面前:“我是专门搞猎奇直播的,现在有上百万粉,早就想来你这直播了,只是一直没排期。”
“你先跟我说一下,这里有什么特色景点,等下我们换手机再播,也有个重点。放心,我会给你引流的。”
所以这是来直播的?
我瞥了一眼她,低笑了一声,连灰小六都没理,直接往茶室去了。
“哎!你什么意思?”小果子也不追,在后面大叫:“你这什么态度啊,一点礼貌都没有,信不信我把你信息发网上啊?”
她这话刚出口,身体就软绵绵的倒地上去了,跟着嘿嘿的怪笑。
跟条蛇一样的耸肩摆腿游动,嘶嘶的吐着舌头,舔着地上的土。
她男朋友也好不到哪去,握着的设备掉了一地,也和蛇一样扭动,不停的舔食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