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考，通过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千仞雪转头，看到秦凤苏正抱臂靠在墙边，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嗯。“她轻声应道，顿了顿，又补充，“我通过了，苏苏~谢谢你。“
秦凤苏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守着我。“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秦凤苏听清了。他微微怔住，随即轻笑一声：“顺手而已。“
千仞雪没有拆穿他的口是心非。
她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这个男人杀了多少刺客，又为此得罪了多少势力。
“接下来去哪？“秦凤苏问。
“第二考的地点，在天使秘境。“千仞雪看向远方，“爷爷说，那里有天使神留下的试炼。“
秦凤苏点点头，突然伸手，将一枚银色徽章别在她衣领上。
“戴着它。“
千仞雪低头，看到那枚凋零花的徽章，花蕊处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色。
“这是……“
“保命的东西。“秦凤苏没有多解释，“走吧，我送你去秘境。“
千仞雪没有再问。
她隐约感觉到，这枚徽章背后，或许藏着秦凤苏从不示人的秘密。
天使秘境入口，千道流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秦凤苏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收敛。
“雪儿，第二考名为'光明之心'。“千道流沉声道，“你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明。“
千仞雪郑重点头。
踏入秘境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秦凤苏。
“等我出来。“
秦凤苏抱臂而立，银发被风吹起：“别死在里面。“
千仞雪笑了。
她知道，这就是他的告别方式。
秘境之门关闭的刹那，千道流终于开口：“秦公子，多谢你这段时日的守护。“
秦凤苏没有回应，只是望着紧闭的秘境之门，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她不会知道。“千道流突然道，“天使神考的最后一关……需要什么。“
秦凤苏的眼神骤然冰冷：“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
“因为这是她的选择。“秦凤苏转身离去，声音飘散在风中，“而我……会为她斩断所有枷锁。“
千道流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他知道，一场比神考更残酷的风暴，即将来临。
天使秘境，无尽光域。
千仞雪踏入秘境的瞬间，眼前的世界骤然变化。
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边无际的纯白光芒。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穿透灵魂，让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天使神第二考，光明之心。“
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光域中回荡，分不清男女，却带着神性的威严。
“在此，你将直面内心最深处的黑暗。“
“唯有接纳黑暗，方能驾驭光明。“千仞雪微微蹙眉。
“我的……黑暗？“
她自问一生光明磊落，何来黑暗？
然而，未等她深思，周围的白光突然扭曲，化作一幕幕熟悉的场景——
六岁的千仞雪站在武魂殿长廊上，小手紧紧攥着裙角。远处，比比东正与几位长老议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妈妈……“幼小的她轻声呼唤，声音淹没在空旷的走廊里。
画面一转，她看到自己深夜独自练剑，掌心磨出血泡，却无人问津。
“这就是你的第一道黑暗。“神音响起，“被至亲忽视的孤独。“
千仞雪抿唇不语，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不是真的。
场景变换，她站在武魂殿最高处，脚下是跪伏的万千魂师。
“少主，只要您一声令下，整个大陆都将臣服。“鬼魅的声音在耳边蛊惑。
她看到自己戴上教皇冠冕，而比比东被锁在囚牢之中。
“第二道黑暗——对权力的渴望。“
千仞雪呼吸微乱。
这确实是……她曾有过的念头，但是她永远不会囚禁自己的母亲，永远不会。
最后的画面最为血腥。
她手持天使圣剑，脚下堆满尸体——有七宝琉璃宗的弟子，有蓝电霸王龙家族的长老，甚至还有……
史莱克众人。
小舞的心脏被她贯穿，唐三的四肢被斩断，戴沐白的头颅滚落在一旁……
“不！“千仞雪猛地后退，“这不是我！“
“这就是你。“神音冰冷，“杀戮的快感，你从未真正抗拒过。“
千仞雪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是的，她无法否认。
每次挥剑时的畅快，每次击败对手时的满足……那都是真实的欲望。
这一切她都从未对其他人说起过，但是她不会成为滥杀无辜之人。
纯白的光域开始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千仞雪站在光暗交界处，前方出现两扇门——
一扇金光璀璨，门后传来天使的圣歌；
一扇漆黑如墨，门内传出诱惑的低语。“选择光明，你将永远压抑黑暗。“
“接纳黑暗，你将获得真正的力量。“
千仞雪凝视着两扇门，突然笑了。
“不，我选第三条路。“
她抬手，天使圣剑凭空出现，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既然黑暗在我心中——“
鲜血溅出的刹那，光与暗的门同时粉碎。
“——那我就连心一起斩断！“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千仞雪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
手中的剑插在虚空之中，而剑尖处，生长出一朵纯白的花。
花蕊中，蜷缩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小人——那是她所有的阴暗面。
小人抬头，露出与她如出一辙的紫眸：“你终于……找到我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在终于来了。“
千仞雪伸手，轻轻捧起这个“自己“。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不需要消灭你。“她轻声道，“因为你就是我，过来吧，我会接纳你，包容你的。“
小人听到千仞雪的话语后化作流光融入她的身体。霎时间，背后的六翼染上一丝暗金，圣剑的锋芒更加内敛。
“光明之心，考校通过。“
神音落下的瞬间，秘境开始崩塌。千仞雪感到一股全新的力量在体内苏醒——那不是纯粹的光明，而是光与暗的完美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