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和徐老师跟着朱老头进了屋。
不出预料,屋子里还有别的人在。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五官与朱老头有几分相似。
刚才屋里传出的说话声,应该就是此人在与朱老头聊天。
见秦宇和徐老师好奇地打量此人,朱老头说道:
“这是我侄子,我年纪大了,耳背,
有什么事,你们跟他说好了。”
这人应该就是村民说的朱聪那位堂兄朱科。
他朝秦宇两人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继而问道:
“两位大师找我弟妹什么事?
她现在跟我堂弟在城里,不在家。”
徐老师试探性地问:
“我们想跟她打听个事,能不能给我们她的手机号码,我们联系一下她?”
本来,徐老师还担心朱家人会不会质问他们找尤青萍什么事,推三阻四不肯给她的联系方式。
没想到,朱科倒是很爽快,掏出自己手机查看一番,然后报出了个号码,随后道:
“你们怕是为了丁文的事,才找我弟妹吧?
听说你们昨天靠通灵,抓住了孔力那个老家伙?”
“对。”对方都直言不讳了,徐老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承认。
“唉,”朱科叹了口气,
“丁文是冤枉的,那他在果林遇到我弟妹的事,估计也没说谎。
昨晚,我还特意问过我堂弟,
他又问了我弟妹,她赌咒发誓说那天自己真的没去过果园。
她是不会说这个谎的,所以还是丁文认错人了。
也不知道他当时看到的究竟是谁,
也不出来吱一声,这样丁文就不会白白被冤枉,想不开了。
不过,也有可能,那人不是咱们这一带的,只是路过,
不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不等徐老师、秦宇发问,朱科就主动说了一大堆,
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无意识地在裤腿上来回地蹭。
徐老师和秦宇都从他的举动上读出了两个字,那就是“心虚”。
他为什么心虚?
是因为知道,尤青萍确实说谎了,怕谎言掩盖不住?
若是如此,那尤青萍究竟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真如丁三妹猜测的那般,她与丁文父子有仇?
两人不露声色地交换了下眼神,徐老师拿起自己手机,拨通了朱科刚才报出的号码:
“这事,我还是问问她自己吧。”
“哦。”朱科眼巴巴地盯着徐老师的手机,蹭裤腿的动作更加频繁了。
朱老头坐在边上,嘴里叼着根旱烟,吧嗒吧嗒抽着,似乎真的听力不好,对他们这些人的谈话没多大反应。
徐老师拨了尤青萍的手机号码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喂,谁啊?”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你好,请问你是尤青萍吗?”
“是啊,你是谁?”女人问道。
徐老师把自己的身份还有孔力落网的事告诉了她。
女人听完以后并不惊讶,淡淡道:
“这事,昨晚堂哥已经告诉我老公了。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说谎害了丁文,村里那帮长舌公、长舌妇现在估计也是这么议论的。
但天地良心,那天我真没去过他家果园,绝对是丁文认错人了。
我要是说谎,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到后来,女人声音逐渐激动。
她的说法跟朱科说的完全一致。
徐老师本来还想再问她几句,
突然,
他们所坐的屋子前堂后面传来的“咚咚”闷响,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
手机通话中断。
徐老师原以为是尤青萍挂断的,仔细一看,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了。
是这地方信号不好?他心里闪过疑惑,抬头却见朱科盯着屋后发出声音的方向,变了脸色。
屋后的响动还在继续,听上去很像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拍皮球。
“家里还有其他人?”秦宇问朱科。
朱科浑身一颤:
“啊,这,没有。”
“那这声音是?”秦宇指了指发出动静的后屋。
“是、是……”朱科声音止不住在发抖。
“是老鼠在拖米袋!”忽然,朱老头接过他的话。
“啊对对对!”朱科点头如捣蒜。
朱老头颤巍巍地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后屋门口,用力拍了几下门,骂道:
“死耗子,再吵吵,我打死你们!”
后屋的动静还真消失了。
朱科明显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秦宇和徐老师再次交换眼神。
不对劲!
朱科这样子,分明有问题。
那奇怪的类似拍皮球的声音,真是耗子弄出来的?
“二位大师,你看我弟妹的电话你们也打了,
丁文的事确实跟她没关系。
我叔年纪大了,不能坐太长时间……”
像是为了印证朱科所言,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朱老头又变回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时不时地咳几下。
这是在对秦宇、徐老师下逐客令。
见状,两人只好起身告辞。
朱科一直将两人送出院门,目送他们远去,
直至背影消失在前方路口拐角处,才又抹了把汗,转身匆匆返回院子。
他往屋子方向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急忙返回,反锁上院门,这才进屋关上门。
他不知道的是,
秦宇和徐老师在拐过路口后,又杀了个回马枪。
这回,两人没有光明正大去叫门,而是悄悄绕到了院子后方。
朱家的院墙不高,秦宇轻轻松松就攀了上去,然后再把徐老师拉上去。
两人翻墙而入。
后院没有人,但屋里有很轻的说话声。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屋子后窗,通过没拉紧的窗帘缝隙往里偷窥,接着双双一愣。
屋里比他们刚才在时,又多了一个理着平头的男子。
那个人比朱科看上去年轻几岁,五官更像朱老头。
朱老头颤巍巍地在靠墙的柜子边摸索了许久,从里头摸出一叠钱来,塞在那人手中,低声道:
“这是你这些年给我的钱。
我都没舍得花。
你带上,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不行!”平头男不肯,
“我走了,爸您怎么办?
您身体不好,我不能丢下您!”
朱老头急得直跺脚:
“我年纪大了,本来就没几年好活。
你年纪轻轻的,难道真要为那个贱人偿命?!
赶紧走!
晚了,只怕走不掉了!”
朱科缩在一旁,听那对父子在那争执,不由得小声咕哝一句:
“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那么冲动……”
此话一出,朱老头父子停下各自动作,齐刷刷看向朱科。
平头男子朱聪目露凶光,阴森森地问:
“堂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悔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