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傍晚,夕阳的余晖为大地披上一层暖橙色的薄纱。
天空中,原本湛蓝的底色被夕阳染成了一幅绚烂的画卷,从橙红过渡到浅粉,再到淡淡的紫,色彩交织,如梦如幻。
远处的山峦在余晖中变得柔和而神秘,轮廓被镶上了金边,与天空的色彩融为一体。
山间的树木,叶子已被秋意染上了金黄、橙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是在与夕阳道别。
陈及冠怀里揣着两本书籍,从教谕的书房走了出去。
这两本书籍是教谕多年来的珍藏,很少在书铺中流通。
而类似的书籍,教谕还有很多。
这就是古代知识的垄断,一个普通人想要通过读书往上攀爬,难度是无法想象的。
别人唾手可得的书籍,其余人却穷其一生不可得。
还好陈及冠的运道一向不错,刚来县城没多久,就拜了教谕为师。
当然,哪怕没有拜教谕为师,他也可以去方景河家里借阅。
说起这件事,上次方景河答应自己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去他家里拜访。
实在是没什么时间,上次休沐全部被耽搁了,只能后面再找时间。
此时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射御学习结束后的学子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家。
方景河三人一直在等他,见他出来后,立马迫不及待问道:“冠弟,你是否拜教谕为师了?”
陈及冠笑着点头,“承蒙师父看重。”
三人又是羡慕又是高兴,可以说陈及冠已经半只脚踏进太白书院了,这可是方景河都没有的机遇。
当然,方景河毕竟是县令儿子,而且在府城也有关系,要是能考上秀才功名,想要进入太白书院还是有机会的。
三人聊了一会儿,便收拾书箱,一同走出县学大门。
回到家,陈及冠也给阿姐说了这个好消息,陈招娣虽然有些不懂里面的门道,但知道教谕是很厉害的人物,高兴的准备晚上多烧几个菜。
“姐夫怎的没在家?”陈及冠一边教小平安走路,一边问道。
小平安如今大半岁,在充足的奶水供应下,身子骨逐渐结实,能够扶着椅子或者墙壁走两步。
而且声带也开始发育,不再是咿咿呀呀,而是说一些听不清的话。
陈招娣的声音从灶房传出来,“去看食肆去了,他说不盯着那些工匠装修不安心,怕他们偷工减料。”
陈及冠继续逗着小平安,蹲在他面前,轻声道:“小平安,叫舅舅,舅~舅。”
小家伙蹒跚扑到他怀里,仰头看着他完美无瑕的瓷白脸蛋,咧开嘴角,露出小巧可爱的门牙。
“旧......旧!”
两个声调拉的很长,带着婴儿独有的稚嫩声音,语调有些怪,却让陈及冠喜出望外。
轻轻搂着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温声细语道:“平安,再叫一声。”
“舅~舅!”
小家伙像是听懂,又叫了一声,显得有些吃力,语调依旧拉的很长。
“阿姐,阿姐,小平安叫我舅舅了!”
陈及冠赶忙抱着小平安来到灶房,炫耀似的说道。
陈招娣激动看着自己的孩子,“真的,平安,你叫一声给娘听听?”
平安搂着他的脖子,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最熟悉的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又喊了一声,“舅舅!”
陈招娣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宝贝孩子,“这孩子,不成想第一次开口就叫的是你舅舅,这是有多喜欢你舅舅啊,叫一声娘来听听?”
娘的发音小平安似乎还没学会,怎么都喊不出来,只是一味喊着舅舅,让陈及冠乐呵的像是心里抹了蜜。
这个小家伙可是他们陈家在世的第二代人,让他格外亲切,每次抱着都有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夕阳彻底没入西方山巅,身材高大魁梧的苏虎也灰头土面回来。
他去当监工的同时,也会帮忙干活儿,提高效率,让食肆早日开张。
陈及冠刚想打招呼,看着他身上的脚印,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姐夫,你这是怎么搞的?莫非有人欺负于你?”
苏虎憨笑一声,“冠哥儿,俺没事,干活儿身上哪儿不脏的?”
陈招娣走出来,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换身衣裳,脏兮兮的,怪不得平安不要你抱。”
说完,看着他身上的脚印,厉声问道:“这是哪个杀千刀干的?”
苏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脚印,慌忙拍了拍,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就是被人踹了几脚。”
陈及冠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声音带着寒意,“姐夫,你莫要怕事,我乃是今年童生,县学学子,家师县学教谕,好友更是县令公子,在这宁县一亩三分地,谁敢辱我家人?”
他平日虽和善,也没有欺男霸女,不代表没有背景。
以他现在的人脉关系,在宁县还真不怕什么。
更何况姐夫一向老实,就算起了冲突,也是旁人的错。
就算是姐夫的错,那又如何,他一向帮亲不帮理!
姐夫闻言,这才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有几个泼皮,想借点儿钱财周转,俺瞧着他们不是好人,就没借,他们就踹了我几脚。”
说着,他咧嘴一笑,得意道:“不过俺都踹回去了,有几人还吐血了呢,就是他们说要俺以后好看。”
陈及冠忍不住笑了一声,姐夫的武力值他是知道的,放在战场上就是猛虎将军,几个泼皮也是倒霉。
陈招娣有些担忧看着小弟,“冠哥儿,这事咋办?这些泼皮都是些没脸没皮的,真要闹事,俺们这食肆怕是开不起来。”
陈及冠没和泼皮打过交道,或者说他现在的身份,泼皮都不敢凑到他眼前,二者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他安慰道:“阿姐且宽心,此事交给我便是,姐夫,若是有泼皮再犯,尽管报出我名号便可,若是这些泼皮依旧我行我素......”
他眼中冷芒一闪,“那便把他们打入牢房,好叫他们知晓律法之严苛,不容侵犯。”
他有一位好友是宁县典史的儿子,正好管理这方面,民间帮派怎敢和官府暴力机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