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热火朝天地聊着,魏红端着一大盆炖大雁肉走了进来。
刚把盆往桌上一放,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大龙立刻举起酒杯,热情招呼:“来来来,大爷、三叔、黑哥、大憨,咱们再喝一个!赶紧尝尝这大雁肉,看看味道咋样!”
众人闻声纷纷端起酒杯,一同饮了一口。
放下酒杯,大龙又催着刘黑子和大憨:“黑哥,你快尝尝!大憨,你也吃!
”两人应了声,各自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
刘黑子刚咬一口,烫得咧着嘴,却忍不住夸赞:“哎呀哈,这肉真鲜亮!好吃,还筋道!大爷、三叔,你们也快吃,这味道绝了!
”张大龙也挑了块小些的肉,嚼了嚼后点头:“确实好吃,有筋道还不柴,透着股野味的鲜劲儿。”
这时,一阵轻轻的“大哥”声传来。大龙扭头一看,只见青青和英子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立马明白过来,笑着说:“给你俩夹!”说着就给两人各夹了一块大雁肉。
青青接过肉,先小心咬了一口,咀嚼片刻后眼睛一亮,咧着嘴喊:“大哥,太好吃了!”英子也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一旁的五六七八九凤见了,再也坐不住,纷纷站起来往厨房跑——她们不好意思跟大龙要,却知道厨房里还有。
没过一会儿,厨房就传来大娘的呵斥声:“你们几个呀,多大了还没个正形?
等会儿再吃不行吗,还来偷嘴!”紧接着,大龙娘的劝慰声又响起来:“行了大嫂,让孩子们吃吧!孩子嘛,看见别人吃哪能不馋?这两只大雁咱们一家人也吃不完,让她们吃!”
没一会儿,魏莹又端着个盆子进来,里面装着一条鱼,还炖着些茄子。
大龙见状,再次举杯:“黑哥,菜就这些了,你多吃点,可别嫌弃。”
刘黑子正跟一个大雁腿较劲,狠狠撕下一块肉,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大龙,你这说的啥话?来你家吃窝头就咸菜,我也乐意,你这话可就见外了!”
大龙嘿嘿一笑:“黑哥,我这不是跟你客气客气嘛,你还不乐意了。行,以后我不跟你客气,这总行了吧?”
“你小子就会逗你黑哥!”刘黑子嚼着肉,笑着应道。
大爷和三叔自始至终都在静静吃肉喝酒,看着他俩插科打诨,也不插话。
这时,传来五凤的声音:“青青、英子,吃饭了!”只见五凤和六凤各自端着一盆菜——一盆鱼、一盆大雁肉,往屋里走。青青和英子刚吃完那块大雁肉,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立马跟着跑进了里屋。
紧接着,大龙娘、大娘、三婶,还有七凤、八凤也端着东西进来了。
大龙娘先把一钵刚烙好的单饼放在八仙桌上——这单饼是北方常见的吃食,不加任何添加剂,把面团揉好后稍作挤压,在鏊子上一烙,又香又筋道,卷上土豆丝或肉,滋味更是绝了。
大龙娘看着刘黑子和大憨,笑着说:“黑子、大憨,多吃点啊,来家里可不能饿着。”
刘黑子连忙咽下嘴里的肉,应道:“干娘您放心,到您这儿我肯定吃个肚儿圆!”大憨也客气地站起来:“大娘,我正吃着呢,吃着呢。”
“那你们慢慢吃。”大龙娘笑着说完,就进了里屋。没一会儿,魏红和魏莹也跟着进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爷、三叔、刘黑子、大憨和大龙五个人,足足喝了两瓶白酒。刘黑子一个人吃了五张单饼,大憨更夸张,吃了八张,大龙也吃了六张——一钵单饼,被五个人吃得干干净净。
“舒坦!”刘黑子吃完饭,往椅背上一靠,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还松了松裤腰带,满足地喊了一声。一旁的大憨也满脸笑意,显然吃得心满意足。
大龙笑着问:“黑哥,吃好了?”
“吃好了,吃好了!”刘黑子点头,“大龙,不瞒你说,我都好些日子没吃过这么饱、这么痛快了。”
大龙故意夸张地说:“黑哥,不至于吧?你家日子也不该差到这份上啊。”
刘黑子顿时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你是不知道!你大娘本来就不吃肉,你海燕姐更别说了,咱娘不吃她也跟着不吃。她俩这段时间做饭,锅里压根见不着肉星子。
我好不容易弄点肉回来,她俩还这嫌弃那挑剔的。这十来天在家吃饭,我都没怎么见着肉。”
“嗨,人不吃肉哪行啊!”大龙哈哈笑起来,“你可得跟海燕姐好好说说,你还得在外头出力呢,要是总不吃肉,力气跟不上,到时候受苦的不还是她?”
刘黑子咧着嘴叹气:“咋没说呢!我说我馋肉了,你海燕姐倒好,说‘娘不吃,我也不爱吃,你就不能省着点’。你说咱家也不是没钱,又不是挣不来,吃口肉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大龙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你没法子,就自己偷摸吃点呗?还能咋办?”
“可不就得偷着吃,还能咋办!”刘黑子笑了,“反正这段时间,我常让小六子给我弄点熟食送过来,躲着吃呗,哈哈!”
张大龙跟着哈哈大笑,笑完后说:“黑哥,等明年春天你上了班就好了,要是她娘俩还这么做饭,你大不了在单位吃完再回家呗。”
刘黑子认同地点点头:“要是还这样,那我也只能这么办了。”
张大龙突然好奇:“那你家大爷呢?大爷总该吃肉吧?”
刘黑子叹了口气:“嗨,我爹是吃肉,但他也能吃素,家里做啥他吃啥,一点不挑。”
这时大爷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开口:“大龙,你这就不懂了。对我们来说,吃肉行,吃素也行,只要能吃到嘴里,就是好东西——你们没经历过挨饿的年代,不知道那种难。”
三叔也跟着点头:“是啊,你大爷说得对。你们没挨过饿,不知道那滋味。就说这腰带,假设一米长,中午刚吃完饭系得正好,到下午两点多,就得往里紧一紧,不然裤子都能掉下来。”
刘黑子瞪大了眼睛:“不至于吧大爷、三叔?这么夸张?我听我爹说,你们那时候是饿得不轻,但也没到这份上啊。”
大爷听了,又摇了摇头:“你爹那时候还行,你爷爷在部队,能弄点粮食回来。
可那时候我家大龙他爷爷已经退下来了就不行了。
就说60年,咱们这边亏着山上长了野红小豆,那豆子硬得跟钢珠似的。
那时候我、大龙他爹,还有你三叔,我们哥仨用碾子碾——要是普通的粮食,碾两三遍就能成面糊,那红小豆碾两三遍还跟钢柱一样,一动不动,得碾十遍以上才能裂开,要不根本煮不烂。
可就算那样,也得吃,不吃就没东西填肚子啊!”
就这咱也比其他省份强,最起码还有口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