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什么地方的口音？”
一听说蔡小刀见过的出货的人，何雨柱顿时瞳孔一缩。
“我只知道那家伙是个男的，听声音的话应该是四十岁左右，一口京片子说的倒是也挺流利的，至于别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你也知道，到我们那种地方去的，头上脸上一定会蒙东西……”
蔡小刀一边说话，一边努力的用肩膀蹭了蹭自己脸上的汗水。
“你这么说真的让我很为难啊，看样子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你还是自己等着慢慢挨枪子吧！”
眼看着蔡小刀说话的时候，眼神还在不断的躲闪，何雨柱顿时冷笑了起来。
“爷，不是我不肯说，实在是我要是说了，我老娘他们怕是一个也活不了……”
眼看着何雨柱准备往外走，蔡小刀赶忙再次叫住了他。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出来，我保证你交代出来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在四九城！”
“我……”
看着何雨柱身上的警服，再看看自己对面的铁窗，犹豫了片刻之后，蔡小刀终于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我说，可是，你们得把我家人安置好！”
“没问题，来人！”
听完了蔡小刀的条件之后，何雨柱直接朝着门外吩咐了一声。
“何所！”
“带着两个人到他家里去，把他老娘给孩子送到红星轧钢厂的招待所去，让王雅丽给他们办手续，吃住由保卫科负责，就说是我说的！”
“是！”
听何雨柱这么一说，那公安立刻走了出去。
“这回可以放心了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交代！我都交代，我说这个本钱太小吃不下那人手里的东西，所以我就把他们介绍给了赵三爷！”
……
半个小时之后，等到何雨柱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邢志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至极。
“怎么说？”
何雨柱一边抽烟，一边看向了邢志刚。
“我特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用力的在旁边的办公桌上捶了一拳之后，邢志刚这才一脸晦气的开口。
“你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就是心太软，这帮人都已经吃准了你不敢弄他们，你还真以为他们回去之后会对你感恩戴德？”
“把你们厂的护卫员借我二十个，老子今天要不给他们一窝端了，我特么就是狗娘养的！”
在自己手上这么长时间都没开口的人到了何雨柱手里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都已经快把他小时候尿床的事情给说出来了，这让邢志刚顿时就有一种被人背刺的感觉。
“这个时候抓人怕是有些不太方便，还是再等等吧，等天黑了再说，另外，现在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出动，那不是给专案组上眼药吗？”
就是何雨柱自己也没想到，汪培新他们才刚刚完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四九成的黑市上居然又冒出了不少牛鬼蛇神。
虽然，他们这些人跟汪培新根本没办法比，硬货根本搞不到，可架不住这些人手黑呀！
以前的时候，像蔡小刀这样的二道贩子汪培新他们根本看不上，只要他们每个月交个几块钱，无论赚多少钱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从东直门外一直到交道口派出所这一片，全部都归了这个赵三爷。
这孙子直接把所有的二道贩子全部都收编了，只要黑市开市，这些人就必须给他交一块钱！
否则的话，轻则砸了你的买卖，重则断手断脚，这一个月下来，原本还能达到小康水平的二道贩子，现在也就勉强混个温饱而已。
“你可想好了，按照蔡小刀交代的，他把那人介绍给了这个什么赵三爷，紧接着这个赵三爷就自己做去了粮票的买卖，所有的二道贩子都必须得从他手里取货，我就不信这小子不认识散货的人！”
他现在是真的恨不得立刻出动，把这个赵三爷一伙儿全部捉拿归案。
毕竟，专案组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他要是再不想着将功赎罪的话，那不是等着被撤职吗？
“你放心，这次的头功肯定是你的，哥们儿我什么都不要！只不过，现在真的不能抓人，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有点事情要做！”
“不是，这人要是跑了……”
“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你就把你的人集中好了，等着我的通知，我保证今天晚上让你老兄风风光光的当个大英雄！”
伸手拍了拍邢志刚的肩膀之后，何雨柱这才扭头走到了办公桌的另外一边，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刘爱红的电话。
“我是刘爱红！”
电话才刚刚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刘爱红略带慵懒的声音。
“我说刘大处长，我怎么感觉你想的还没睡醒呢？”
“我不睡觉还能干什么？这工厂里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刘爱红一边说话，一边苦笑了起来。
他这个副处长本来就是空降的，在石景山钢铁总公司那边一点根基都没有，再加上那帮孙子又给他直接空降来了个顶头上司。
保卫处里的那些人就算是捧臭脚，也得先到人家处长那边去吧！
他这个副处长，现在这个时候算是彻底被架空了，每天除了看报纸之外基本上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敢不敢出来干点狠活？”
听完了刘爱红的诉苦之后，何雨柱也半开玩笑的问道。
“狠活？我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拿什么干狠活？”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何雨柱却已经从刘爱红的声音里面听了出来，这孙子已经心动了！
“我既然让你出来干狠活，当然会给你配齐人手了，一个卫戍部队的侦察营给你，你就说你敢不敢干吧！”
“卧槽，一个侦查营，你小子要干什么？”
何雨柱的话一说完，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一直过了将近三十秒的时间，刘爱红有些颤抖的声音这才再次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假粮票的案子，功劳我一点都不要，你就说你们敢不敢干！”
“我特么又不是专案组成员，这个案子我怎么参与进去？”
听完了何雨柱的话之后，刘爱红都忍不住想要骂娘了。
这么大的案子，他当然想进去掺和一脚了，毕竟，到了新单位，你要是不搞出点动静来的话，谁会服你啊？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下面的科长拉帮结派上面还有一个顶头上司，他这个副处长坐在中间属实是有点为难。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真的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可问题是，这个案子现在搞得这么大，他又不是专案组的成员，属实是参与不进去啊！
“嘿嘿，这个还不简单？你小子现在就请假下班，到交道口派出所来汇合，你在休息时间发现了假粮票的线索，情况紧急没办法通知单位，正好遇到了卫戍区的侦察营……”
听完了何雨柱的话之后，刘爱红的嘴角都跟着一哆嗦。
这一下子，他终于听明白了，何雨柱这小子，这是打算要从专案组手里虎口拔牙啊！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要是他真的能够办成这件事情的话，对他稳住自己的位置那可真的是太有好处了！
“你小子有把握吗？”
在原地来回踱步了几圈之后，刘爱红终于再次开口。
“七成把握吧，你就说你整不整？”
“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狠狠的咬了咬牙之后，刘爱红终于下定了决心。
管他什么专案组呢，老子破案了，难不成你还要把人给放了重新抓一次吗？
“很好，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到派出所来找我！”
挂断了电话之后，何雨柱这才再次看向了邢志刚。
“今天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把你手底下的人借给我呗！”
给老邢点了根烟之后，何雨柱再次开口。
“说什么借，你本来就是咱们所的副所长，这些人本来也是你的人！”
听邢志刚这么一说，何雨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放心，今天晚上就是你们立大功的时候！”
“我现在只要不背处分，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这个目标太低了，不想当局长的公安不是好公安！”
拍了拍邢志刚的肩膀之后，何雨柱这才跟他勾肩搭背的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把手上的活都给我停一停，今天所有人都听何所长指挥！”
丢掉了手里的烟头之后，邢志刚恶狠狠的开口。
“是！”
一听说所有人都听何雨柱的指挥，办公室里的十几个公安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
“好了，我现在给你们十五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给我换常服，按照这张纸上的地址，挨家挨户的给我盯牢了，要是有人带着东西出门，一定给我盯紧了！”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今天晚上的事情要是成了，集体二等功都是最低的！要是表现好的，嘿嘿，提干的机会就在眼前啊！”
“何所，你就说咱们怎么干吧，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一听说有提干的机会，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基层的派出所事情多，工作繁琐，绝大部分时候处理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可是，立功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
干好了没有奖励，那是你应该的，干不好受罚，那也是你应该的，现在有提干的机会，要是不抓住的话，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这附近都是你们的辖区，你们大家每天走街串巷的，这些地址我就不分配了，你们自己挑，自己分组，我就一个要求，一个熟脸带一个生脸，给我盯紧所有的目标！”
“是！”
听他这么一说，整个派出所里的公安立刻就开始换上了常服，自发的分成了七个小组。
一直等到他们所有人都出发之后，何雨柱这才拉着邢志刚，两个人慢悠悠的出了门，一路直奔粮站而去。
“我说咱们两个干什么去？”
放着已经有线索的人不去抓，反而把所有人都给撒了出去，这让邢志刚都搞不清楚何雨柱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了。
“咱们两个去敲山震虎！”
嘿嘿一笑之后，何雨柱直接扭头走进了旁边的副食商店，拎了两瓶汽水出来之后，带着邢志刚直接走进了交道口的粮站。
“邢所长，您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啊？”
两人才刚一进门，几个正在粮站门口卸货的歪脖儿，立刻就认出了邢志刚。
所谓的歪脖儿，也就是四九城里面专门从事卸货的力工。
因为干活的时候总是歪着脖子，所以，被称之为歪脖儿。
“呦，邢所长，您是来找我们站长的吗？”
听着几个歪脖的话，本来一脸不耐烦的会计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忙你们的，我找你们站长说点事儿！”
上下打量了那会计一眼之后，邢志峰跟着何雨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边的办公室。
“哎呦喂，邢所长，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位是？”
看到两人进门，粮站的站长谢大成立刻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今天就是来带路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红星轧钢厂的保卫科科长何雨柱同志，现在也是假粮票案的专案组小组成员，他找你们有点事！”
一听说假粮票案的专案组成员，谢大成的表情立刻就僵了一下。
“何、何科长，这假粮票可不是从我们这里出去的呀！我们的粮票，那可都是上面发下来的！”
“我有说粮票是你们这出去的吗？”
何雨柱一边说话，一边打量起了面前的谢大成。
这家伙看起来大约四十来岁，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可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的年代，他的腰围却明显比何雨柱粗了一大圈。
“何、何科长真会开玩笑……”
嘴巴开合了几次之后，谢大成这才一脸尴尬的想要转移话题。
“我可没时间跟你们开玩笑，我跟邢所长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们了解下，你们粮站的粮票保管工作都是谁在负责？”
“这个，我们粮站那边所有的粮票都是由财务来管理的，每天完成清点之后会放入专门的保险箱里，保险箱的钥匙分两把，一把在我手里，另外一把在财务手里，只有两把钥匙一起才能够打开保险箱！”
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之后，谢大成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谢站长，只不过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看着他擦冷汗的样子，何雨柱突然笑了。
“没、没有啊，我、我就是感觉有点热……”
迎着何雨柱的目光，谢大成脸上的汗珠更是止不住了。
这下子，就算是邢志刚都发现了，这孙子明显有事情瞒着他们。
只不过，何雨柱既然不戳破他，邢志刚自然也懒得多说话。
“那不知道你们的财务在哪呢？我想看看你们的保险箱，顺便看看你们的工作环境，不知道有问题吗？”
跟邢志刚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何雨柱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没问题！我们的财务室就在隔壁，我带你们过去！”
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可是，无论是邢志刚还是何雨柱，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笑意。
貌似，他们今天是真的有大收获了啊！
“何科长，邢所长，这里就是我们的财务室，这是我们的财务苏梅！”
谢大成一边说话，一边给两人介绍了下屋里坐着的一个年轻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口一点点，属实是标准的江南美女的脸型。
眉心中间，还有一颗朱红色的美人痣， 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就已经成了一道让人很难不注意的风景线。
“小梅，这是派出所的邢所长，红星轧钢厂的何科长！”
给三人介绍了下身份之后，谢大成立刻就主动的退后了半步。
“邢所长好，何科长好！”
给两人打完了招呼之后，苏眉一脸疑惑地看向了谢大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询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就在谢大成和苏梅眼神交错的瞬间，何雨柱明显的感觉到谢大成的身体好像抖了一下。
这种下意识的小动作，几乎是一闪而逝，可还是让何雨柱心里多了一个问号。
“对了，何科长，那个就是我们这里的保险箱，这是上面专门给我们配的，钥匙我和苏梅一人一把！”
伸手指了指里屋墙角的那个将近一人高的保险箱之后，谢大成赶忙介绍了两句。
“我们能看看你们现在库存的粮票数量吗？”
跟邢志刚对视了一眼之后，何雨柱再次开口问道。
“这个……”
谢大成明显有点为难，但是却又不太敢拒绝的样子了。
“何科长，我们粮站虽然是街道办的，可是，保险柜里的粮票都属于是粮食局的机密数据，如果你们需要审查的话，你们可以向粮食局那边打申请！”
谢大成还没有说完，那如同是娇柔小花一样的苏梅已经率先开口了。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机密那就算了，我就是想提醒你们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假粮票猖獗，你们自己也要自查一下，不要再让假粮票流入市场！”
朝着苏梅点了点头之后，何雨柱就直接拉着邢志刚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用站住脚转过身来看着谢大成开口：
“对了，谢站长，我们专案组的同志，准备明天晚上随机到所有粮站工作人员家里去走访，还请你们明天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没、没问题，明天晚上我一定在家等着！”
盯着谢大成足足看了将近五秒钟的时间，何雨柱突然又走回了几步，来到谢大成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虽然自己目睹了整个过程，但是邢志刚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跟。在何雨柱的身边一直等到走出粮站许久之后，邢志刚这才忍不住开口：
“这个谢大成怎么感觉有点怕那个小女人呢？”
“你也看出来了？”
扭头看了一眼邢志刚之后，何雨柱这才叫你开口。
“我去，你小子看不起谁呢？我好歹也是老公安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吧！”
“那你猜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有问题？”
“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有问题，要说谁的问题更大的话，我猜应该是那个谢大成！”
沉默了片刻之后，邢志刚再次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这个谢大成跟苏梅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伸手给邢志刚递了根烟之后，何雨柱笑着问道。
“这还用说吗？他们两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他妈一模一样，还有那个谢大成，这孙子的身体都虚成什么样了？”
邢志刚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跟你的意见刚好相反，我反而觉得有问题的应该是那个女人！”
何雨柱说到这里的时候，唇角也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对于女人，他一向观察的很仔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不太可能吧，那女人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出头一个小姑娘而已，顶多也不过就是勾引一下谢大成，从他手里得到一点好处而已，你总不会是怀疑，这女人跟假粮票有什么关系吧？”
“说不定呢，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要不然咱们两个打个赌怎么样？”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何雨柱忽然来了兴趣。
“你想赌什么？先说好了，超过三块钱的你就别开口了！”
“我说你至于吗？你堂堂的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三块钱……”
听着邢志刚的话，何雨柱一阵的无语。
“唉，你小子知足吧，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你看看这满四九城的男人们，只要是结了婚的，但凡兜里面能掏出十块钱的，那他娘的都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邢志刚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脸的傲娇。
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何宇柱忽然上前伸手拍了拍邢志刚的肩膀：“我说老邢，你就不怕哪天你病了往床上一躺，嫂子卷着钱跑了？”
“你可拉倒吧，我要是生病了住院那有单位报销，在床上躺着，每个月也一样领工资，房子也是我们单位分的，她有什么好跑的？”
听着邢志刚的话，何雨柱的嘴巴开合了几下，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你今天的话好有道理啊，老子竟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