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最近一直没有召打更仙出来,祂心中有些憋屈,这才出来一次性豪横这么久?
打更仙也是个孩子性格啊,这平日里不问津,真不行啊……
但这么一番造下来,寿香也枯了,与玩脱没什么两样。
眼前,似乎是打更仙嘴里的断江境耍猴人……
跟爷爷一般道行。
爷爷活了三甲子,在哀牢山可屠戮十洞,自己何得何能,和这种等级的boss打架……
前世魂系游戏里,拿一把小刀走位风骚些,还可以给boss修修脚,磨个十天半个月,总能打过去。
可眼前的耍猴人不是什么一招一招可以背板的boss,他可是才杀了一个白骨洞子里数以千计的门道人!
因着寿香将枯,李镇脸上血色全无,甚至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这里没有帮主等人可帮着自己,就只能硬着头皮,靠自己硬碰硬了……
为了让脸上有血色些,李镇咬破了舌尖,痛感使得血色上涌,面上又重新泛红。
为了掩盖身子摇摆的痕迹,李镇席地而坐,盘起了腿,故作一副轻松模样。
“耍猴人……本世子倒是听说过,打更仙杀气重,上来便打打杀杀,本世子倒听闻过耍猴人门道和朝廷的恩恩怨怨,坐下来,和本世子说说话。”
李镇话语轻松,一只手背在身后,手指尖微微颤抖。
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了。
青袍着身的耍猴人,冷笑一声,掀开了兜帽。
“跟朝廷的恩怨?李世子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年李龛一声令下,多少门道帮派围剿吾等?好在天道有轮回,你李家也是被卸磨杀驴的货色!”
见着这耍猴人的反应,李镇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他没有第一时间发难,那便还有拉扯时间的余地。
若真是个愤青,那还真有些不好说了。
不过说到底,耍猴人门道被朝廷屠戮殆尽,他能活到现在岁数,心智城府定然不浅……
此次白骨洞里的事,也似乎像是明摆着引自己出来。
不声不响地从里兜里摸出来一点血太岁,在耍猴人的眼里,便像是当作零嘴吃掉。
“十八年前的事,谁又说得准谁是谁非。本世子也是李家覆灭之时被阿公带出了中州,说到底,你们耍猴人的故事,我倒更想听些。”
李镇说着,便从黑褂里摸出来那只兜子。
鲜艳浴血,这阴物,害得牛峰家破人亡,里面承载的东西,想必和耍猴人脱不了干系。
便是刚拿出来,那青袍耍猴人便瞳孔猛地一缩,可那张满是烧疤和刀痕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故:
“李世子倒还拿着这埋汰东西,你可知,便是这兜子引吾寻上了你?”
李镇心中微惊,可面上不为所动。
“甩都甩不掉的玩意,但本世子晓得,这玩意和你家猴儿有关吧?”
“……”
“呵……那是吾平生最喜爱的一只猴儿,已是定府甲神仙的道行,再养些时日,便能踏入断江,和吾引领耍猴人成就中州一席之地。
可狗皇帝不当人子,和他那贱女,演了一出给天下看的戏码。
可怜我家猴儿,深山之中修门道,才出世便要遭此清算。
狗皇帝欠我耍猴门道一个交代,李家人也欠我耍猴门道一个交代。
我本想使驱狼吞虎之计,让你先在襁褓里好活,后打上中州,替李家报仇。
可我仔细想想,待你这小泼皮都能打上中州了,那不知要等到何年岁。”
耍猴人从衣兜中摸出来一张鉴子,摇摇向着李镇一照。
这鉴子里映出来的李镇,竟是面色惨白,寿数将枯的死人模样。
耍猴人不由笑出了声:
“我猜得不错,你李家之法固然霸道,可这其中代价难以想象,先前白骨洞子里那一遭,就是为了磨掉你的底牌,如今你寿数稀薄到如此程度……
还不经意间往自己嘴里丢血太岁,呵呵,李世子,你固然有些小聪明,但我已活三甲子,所见之谋略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这点小伎俩,留着下地府跟冥差耍去吧。”
这人……
李镇深吸口气,没想到会这么快被识破。
果然,这些老江湖都是不好相与的。
纵使汗流浃背,但现在不是露破绽的时候。
李镇微微眯眼,抬手拼尽最后的力道,打出一道生气,指向那枚鉴子。
这一招使了点命灯的功夫,力道算不错了。
耍猴人心疼鉴子,便猛地抽回了手。
“敢用这女儿之物照本世子尊荣,小小耍猴人,谁给你的胆子!?”
李镇这一声厉喝,倒让这耍猴人微微一愣。
但随即笑道:
“李世子,你不会真拿自己当世子了吧?李家已亡,你气数已尽,我耍猴人门道之仇,便从你这李氏余孽复。
死来!”
哗啦——
阴风如浪而起。
李镇眼睛蓦地一黑,盘坐不为所动。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